就在小姑娘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院传来开门声,两个人同时停住了声音,两双眼睛全盯在那个拱门处。
待真正看见杜君宝时,两人同时心里一松。小女孩终于找到一丝安全感了,她虽然觉得尊宝可能真的不是坏人,但是相对而言,她更相信杜君宝。尊宝更不用说,看到杜君宝后,率先开口道:“哥哥,你啥时候有女儿了啊?”
女儿?什么女儿?杜君宝被问的一脸迷茫。而听见尊宝的问话,小姑娘却一脸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一个地方钻起来才好。
见到杜君宝呆萌的表情,回身又看见小女孩傻傻的样子,尊宝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对着小女孩开口问道:“你爹爹是不是他啊?”
小女孩被问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而杜君宝也有些搞不清状况。但是,在看到小姑娘那无辜的表情之后,杜君宝瞬间被融化了。一边将手中的饭菜摆放在院中石桌上,一边偷偷的对着尊宝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成她爹爹了?”
尊宝童心未泯,感觉似是揭穿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随后越想越想笑,但是又不得不控制自己。不过还是将杜君宝离开后发生的事一字不差的讲给杜君宝听。
听到尊宝的话语之后,杜君宝方知整个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随即对着尊宝说道:“你啊,你怎么说也是一个小男人了,怎么能这么逗她呢,万一把她吓到了怎么办。”随后又说道:“好了,尊宝,你赶紧坐下来吃饭吧。这也算是咱们到灵武城立足之后的第一顿饭,咱们可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尊宝吐吐舌头,也不再多言,瞄准目标,直接坐在石桌另一边,然后静等着开饭。
杜君宝看小女孩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对着她微微一笑,摆摆手示意她过来,嘴里还说着:“来,快过来吃饭啦。”
小姑娘依言走了过来,她低身稍微对着石凳吹了两口气,好似要将上面的灰尘一扫而光,随后便在杜君宝和尊宝两人的瞩目下,尴尬的坐在了尊宝的对面,杜君宝的右侧。
三人各自就位之后,刚刚拿起碗筷,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杜君宝率先打开话题,他抬头对着小女孩问道:“小姑娘,你贵姓,叫甚么名字?”
也许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一家人在一起围着吃饭的温馨气氛,那小姑娘并没有再次装作哑口无言,淡淡的说道:“我姓杜,名子玉。”
杜君宝心头怦的一跳,脸色沉了下来,道:“我好好问你,你怎地开我玩笑?”他以为小姑娘定是为了逗趣自己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和自己一个姓嘛,结合刚才尊宝取笑他是她的爹爹,杜君宝认为小姑娘一定是开自己玩笑的。
杜子玉好似没看见杜君宝那不悦的神情一般,嘻嘻笑道:“怎么开你玩笑了?难道只有你能姓杜,我便姓不得?”
杜君宝叹了口气,看小姑娘的表情不似作假,竟心中一酸,有些自嘲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么久以来,我也是第一次碰见除我之外的杜姓之人。”
现在轮到杜子玉心有不悦了,刚才还说自己开玩笑。你弟弟就在眼前,你还说我是你第一次碰见除你之外的杜姓之人,心念如此,杜子玉也不再搭话,倔强的扭过小身板,似乎在和杜君宝置气一般。只是那小模样,那神情,当真是可爱至极。
杜君宝也没想到小女孩说生气就生气,这心情转变的好似天气变化,忽晴忽阴的,太难以捉摸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尊宝身为局外人,看的最是清楚,作为哥哥的好弟弟,他有义务帮哥哥做好后勤工作。他站起身来,三步化作两步,直接走上前来,坐在小女孩的另一侧,坐在杜君宝的正对面,他先是给杜君宝一个眼神,眼神中有一丝安慰,又有着一种窃喜。好似在说,哥哥,你就看我的吧。引得杜君宝一顿白眼。
随后,他乐嘻嘻对着那小女孩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误会我哥哥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也应该姓杜啊?其实,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连我的名字都是哥哥给起的呢。”只是,说着说着,尊宝的脸上早已没有了那嬉笑之色,到最后,虽没有悲伤之情,但那神情,那一种无法掩饰遗憾,却是透露的那般无比清晰。
杜子玉听见尊宝的解释,先是一阵迟疑,经过深思熟虑一番后,先是有些捉摸不定,仿佛无意一般,神色却又深以为然,缓缓道:“我明白了,你们不是亲兄弟!”
“嗯,我和哥哥才认识不到三年。”尊宝依旧没有摆脱那种气氛,低声回道。
“噢,原来是这样啊。”杜子玉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显然是刚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杜君宝本以为尊宝是在想办法哄小女孩开心的,毕竟他也和阿秀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两人年纪又相仿,定然有相同的话题。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局。他到现在也才明白,小姑娘生气的原因。
在看见尊宝无精打采的样子后,他不动神色道:“尊宝,好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
尊宝黯然片刻之后,转眼间欣然而又神色喜悦的说道:“嘿嘿,哥哥说的对,我们不是亲兄弟,却更胜亲兄弟。”随后又加了一句:“你永远是我最亲最亲的哥哥。”
杜君宝只能无奈的笑道:“你也是永远是我最亲最亲的弟弟。”
随后两人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却并没有注意到在桌子的另一侧,小女孩的心情已经低至谷底,虽然没有哭,却已经眼角温含泪珠,小女孩紧紧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就是为了不让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可是,她越控制却越难受,最后终究没控制住,眼泪顺着那眼角肆意的流淌而下。
泪水濡湿了眼眶,湿了眼角,羽睫微润,温热涌上双眸,清泪涟涟,一行清泪滑下,一滴晶莹陨落……
刚才还在一直嬉笑的两人,忽听见一阵啼哭之声,双双将目光转了过来。待看到已经泪眼成花的小女孩后,两人纷纷收起那喜色之情。
尊宝先开口道:“小妹妹,你怎么哭了啊。”只是那表情真真的有些心疼。
尊宝没有看见那小姑娘的已经死去的哥哥,他是在杜君宝和小姑娘两人进城后才醒来的。但,杜君宝却清楚这个事情,除了不知道小姑娘的哥哥是怎么中毒而亡的。看见小姑娘泣不成声的样子,他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是不是想你哥哥了啊?”杜君宝试探的问道,好像也只有这个这个原因了。
杜子玉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她的泪水如同决口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凄凄惨惨戚戚。令杜君宝两个男人竟束手无措了,虽然尊宝只是一个小男人。
杜君宝想到小姑娘可能是因为太想念自己的哥哥,也可能是想到自己未来可能无依无靠的生活。因为才哭的这般伤心,他努力的安慰道:“小姑娘你别哭了,你放心好了。以后有我们兄弟两个保护你,你别哭了好不好。”不过,却因为没经验,说出来的话,好似都不像他本人说的。
但是,有的时候你的某一句不经意的话语,望望能起到不可思议的效果。杜君宝也只是本能的发自内心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可,杜子玉听见杜君宝刚才的话后,竟真的停下了那一直哭泣的泪泉,那双美目光华乔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然后她切切微微的道:“你们真的会像我哥哥那样保护我吗?”清冽的音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一丝语气。
“会的会的,我们一定会像你哥哥那样保护你的。”杜君宝没有丝毫犹豫的说道。从那天把小女孩哥哥的尸身埋于地下之后,他就想到了以后要给小姑娘一个安全的住所,至少也要找到她的家人,能让小姑娘不再受那独自一人在荒野孤立无助的苦楚。
“嗯,我也会和哥哥一样保护你的。”尊宝弃去之前的稚气与嬉闹,很是坚定的说道。
“对了,你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杜君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