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乱叫什么呢?”
“她呀,指不定是把你当做秋医生了。对你恨着呢。”
“哎,也够可怜了,疯成了这样。是不是又得打了?”
“嗯!开始吧!”
说着,其中有一个人便将我的左手按了住,然后手臂静脉处一阵冰凉,我急忙低头看去,只见那里已经是青紫一片,而针头也已经对准了那里。
“干什么?你们给我打的是什么东西?我不要注射这个鬼东西,快拿——”
根本没有人理我,那针筒已经插了进去。
我感觉不到痛,只是心里好慌。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对我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这一针下去,又要迷迷糊糊多久。
“让我出去,我要出去,我没病……真的……”
那种实在不想睡,却又没有一丁点力气支撑这自己喘息的感觉,真非过来人能懂。
我不知道具体我被注射了多少针,又这样反反复复了多少次。只知道在我终于又一次的醒来后,我忽然就明白了,大嚎大叫是最没用的了。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我的。
那么我自己呢?我还可以相信我么?
人要相信自己是最容易,也是最难的。尤其是我现在这样的情况。脑袋稍微好一些的时候,我不停的在思考着都是这个问题。
见我终于不再疯狂的抵抗,他们停止了为我注射那种一打了就会昏昏沉沉的药。说实话,那东西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每次醒来都差点恶心得再次昏睡过去,好像想把全身的液体都一次全呕出来才会舒服些似的。
我那些天就那么靠着一些营养液度日,吃喝拉撒全在那张小小的病床上。没有人跟我说话,所谓的地狱,大概也就是这种想死都死不掉的滋味了。
不得不说,这里面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会麻痹你对时间的概念,久而久之,甚至连你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概念都会淡化。
我不知道具体被关绑在床上过了过少天,只是知道当他们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却呆呆傻傻的躺着,也不知道要下床了。
还是那个年轻帅气的医生来查房过后,训斥医护人员一定要帮助我下床走动,不然我会瘫痪在床,才有几个护士来强迫我起床,强逼我走路。
由于太长时间没落地,我脚刚一落下来,还没等站直,原本白花花的一切忽的变成漆黑一片。
第一天,我连续晕到了四次,才勉强支撑着自己能站立起来。
第二天,第二天好些,只晕过去三次。
第三天,那之后,情况一天天好转,我开始是被人搀扶着小步小步的走,再然后是用拐杖。最后终于能自己扶着墙慢慢的走了。
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可是心里仍旧一片空白。也许是太难受了,我开始有意识的强迫自己不许去想关于孩子的一切,关于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
因为每次一想起来,排山倒海的痛楚就会袭来,让我痛不欲生。
这招似乎也管用了。我开始活得像具行尸走肉,不会笑,不会哭。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睁开眼来,就自己爬下床,坐在门边等着,等着人让我去吃饭。
吃,是我当时唯一能感觉到的事。
那天厨房做的饭菜多了一些,恰好管理的人又不再,我不停的吃啊吃,喝啊喝。到了最后,呕吐不止。
然后到了后半夜,我忽然感觉胸前一阵胀痛。
慢慢的摸索着爬了起来,一看,上衣有些晕湿了。我呆愣愣的一步步进了卫生间,茫然然0的盯着镜子看。
忽然的,我想起了什么,赶紧又回了病房,“宝宝,快起床吃吃了,妈妈今天有好多的——”
然而被子一掀,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脸庞即刻有热热的东西滑过。伸手去摸,越摸越多。
是啊,我能强迫自己的大脑不去想,可是我的身体呢?它依然保存着作为一个母亲的最原始最本能的记忆。
这叫我如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