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父拿孙子没办法,他去找儿子说理,不仅是所谓的“蚊子爷爷”,还有那支烂笛子,从早吵到晚,他听得脑子嗡嗡响,睡觉都睡不好,这一天天过的,比他在家种地干活还累。
赵西平面色平静地吃着早食,听老父抱怨一通,他看向竖着耳朵偷听的儿子。
小崽瞥他一眼,又撅嘴看向老头,他舀一大勺鸡蛋羹喂嘴里,垂着头鼓着腮帮子大口嚼。
赵西平什么都没说,他端碗要出去盛饭。
“给我捎半碗。”隋玉递出碗,说“半碗粥,再掰半个饼。”
赵父看看,得,这两口子压根没教训孩子的意思,他气得端碗出去吃。
小崽高兴了,他捧着碗吃得美滋滋的,一小碗蛋羹吃完,还去他爹那里讨几口包子吃。
茶舍开门了,赵父赵母把手上的碗筷一撂,人手拿个卤蛋就急匆匆出门,急着要去占个好位置。
两个老人走了,屋里不剩几个人,老牛叔看看隋玉,跟小崽说“小蚊子,把你的笛子拿来我瞅瞅。”
小崽瞪他,说“我不是蚊子”
“你爷是老蚊子,你就是小蚊子,你爹是大蚊子。”老牛叔笑笑,他背着手出门,“我也去听曲了。”
“你牛爷爷没说错。”隋玉开口,她拿走小崽吃完蛋羹的碗,点了点垫在他屁股下面的胡笛,说“不准再跑到你爷你奶面前滴滴吹。”
小崽不高兴了。
隋玉不理他,她端碗出门。
“玉掌柜,快点过来,昨天没说完,我再补充补充。”门外有客商催。
“来了。”隋玉把碗筷递给殷婆,转头跟赵西平说“我先过去了。”
“好。”
“小蚊子,你去不去”隋玉问。
赵小崽不理,反正又不是喊他的。
赵西平不在乎小崽喊他爷喊什么,只要不喊臭老头,不骂人就行。
“不能对着人一直吹笛子,别人会不喜欢你的。”他告诫道,“不止是你爷,住在客舍里的人也不行,你把他们惹烦了,以后他们不帮你给你娘捎信了。”
小崽抬眼看他。
赵西平没再说什么,他拿扫帚进来扫地,翠嫂见了,忙说“大人,您忙您的,我待会儿过来扫地。”
“没事,我没什么忙的。”
用锹铲走灰,出去再进来,赵西平见小崽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又开始把玩他的笛子,显然,刚刚挨训的事已经忘记了。
茶舍那边传来琵琶声,吹胡笛的胡姬过来找小崽,赵西平避出去,抱捆麦秆回隔壁的主人院编席子。
隋玉在茶舍里灌了两碗水,等面前的客商意犹未尽地离开了,她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起身绕到墙根下往出走。
天上出了日头,风依旧是冷的,就连屋顶上的雪也没融化,人一出门,身上的暖气就散了大半。
隋玉拢了拢兔皮袄,她跑回去上茅房。
“咦你在家啊”看见赵西平在院子里,隋玉问一声,脚步不停地钻进茅房。
赵西平是坐冷了出来走走,他走到茅房外边等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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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这么近做什么”隋玉出来看见他,不由嗔一眼。
“你还要回茶舍”赵西平跟着她。
隋玉脚步一顿,她听出些意思,从墙头抓坨雪擦手,她回头往屋里走。
“不去茶舍,我想清净清净。”擦手的雪扔在门外,隋玉跺跺脚,走进正房。
赵西平去关上大门,听到隔壁厨院的笛声,他拉起门栓,将门从里面拴上。
“怎么在编席子啊”隋玉听到脚步声进来,她抬头问。
“给你编的,明年开春你出关的时候带上,夜里睡觉的时候铺上。”赵西平关上门走过来,他一脚踢走麦捆,拽起隋玉摁在怀里,带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兔皮袄下滑腻的颈子,他低声说“从回来,你不是念着你的崽儿,就是忙活着茶舍的事,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男人”
隋玉大喊冤枉,“晚上莫非没让你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