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县地处偏僻,交通不便,物产不丰,工业更是凋敝,一九七三年兴建的酒厂,算得是规模企业了,也就能酿一种酒——五十五度的苞谷酒。
“反正是凑兴,多少随意,不勉强。”
这个规矩却不是关照立场,乃是针对严大主任自家。他的酒量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我要喝饮料。”
柳俊随口说道。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不知何谓。
汗!
如今是一九七八年,哪来的什么饮料?就是最普通的汽水,向阳县也要在八一年才出现。
面对众人怪异的目光,柳俊面红耳热,好不羞惭,忙掩饰道:“我说的是甜酒。”
所谓甜酒,乃是农家以糯米发酵的自制饮料,需要烧开了加点糖来喝。
阮碧秀说道:“大热天的,喝什么甜酒?吃饭!”
“哦。”
柳俊乖乖低下头。待大家一动筷子,立即毫不客气将一大块红烧肘子捞到自家碗里,吃了个汁水淋漓。
“那个王友福,是怎么回事?”
严玉成喝了二两不到的苞谷酒,脸就红成了个关公,随口问起王友福的事情。
解英憋了一肚子鸟气,就在等这句话,于是仔仔细细将当日情形说了。阮碧秀原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老爸,见解英说了,也便没了顾忌,在一旁添油加醋。
王友福要是躲在外边听到了,怕不要当场晕过去?
没有了王本清这个后台,严主任柳主任要发落他,那是轻而易举。虽然要将他一撸到底有些困难,随口一句话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偏远公社去熬个三五年绝非难事。
严玉成和柳晋才的脸色难看起来。
任是气量再大的人,老婆孩子受了人家欺负,也自按捺不住。
“这个王友福,欺人太甚!”
严玉成一拍桌子。
柳俊脑海中灵光一闪,笑着对严菲说道:“菲菲,给你讲个故事好不?”
“好啊,什么故事?”
阮碧秀忙喝止道:“小俊,伯伯正在讲话,别打岔。”
严玉成瞥我一眼,笑骂道:“臭小子,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每每这个时候,柳俊要讲什么故事,又或者请教什么典故,总是蕴含深意。严玉成已经熟知这个套路。
柳俊不理他,继续笑眯眯对严菲说道:“说的是楚汉战争之后,刘邦打败了楚霸王,做了皇帝……刘邦和楚霸王你知道吗?”
可怜严菲一个十岁女孩,哪里听说过什么刘邦项羽?自然是睁着漂亮的凤眼,连连摇头。
这要解释起来,太费精神。无奈之下,柳俊只得放弃。反正这个故事也不是真要讲给她听,她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刘邦当了皇帝之后,一直迟迟不肯封赏功臣。他手下那些大将重臣一个个心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