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明白,我们匹配度那么高,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啊,非要像普通人那样搞什么自由恋爱吗?可是特种人永久结合之后就终生不会分开,普通人离婚的那么多,你还对他们的伴侣模式有什么期待吗?”
尼奥尼看着傅纯钧叫了自己下去又不站起来,终于忍不住,带着抱怨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再说了,通过亲密接触输送向导素多么常见啊!到底有什么不可以,就因为你忘不了之前搭档的那个哨兵吗?他不就是在战斗中被围困、而后为了救你死了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每年为了保护向导死亡的哨兵尸体都能拉出来一卡车了。”
傅纯钧感到自己双腿针扎一样的麻与痛在渐渐褪去,刻意忽视了尼奥尼的最后一个问题,回答道:“我洁身自好,不行?”
“可是有什么意义——”
“尼奥尼,你需要我的向导素,需要我的精神梳理,可是我真的需要你吗?只有战争的时候向导才需要哨兵的保护,你觉得我现在离战争有多远?”傅纯钧站起身来,平静地与尼奥尼对视,“愿意和你通过亲密关系输送向导素的向导一抓一大把,你以前怎么不找?以后也不用非得找我。”
借着头顶的灯光,傅纯钧看到尼奥尼异色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接着流露出来卸掉伪装的、不再遮掩的野兽本性——
“傅纯钧,你知道我一直在忍着你吧。”
黑暗哨兵的话语和表情都无比冰冷,暗含着隐隐的警告,傅纯钧却没有丝毫畏惧,迎着尼奥尼的目光,瞳孔中霎时溢出金色的细丝,如同阳光攀上了黑曜石,带着摄人心魄的神秘与诡谲。
“尼奥尼,你知道我从来不怕你吧。”
尼奥尼的眼中也闪出一抹红色,他瞪着傅纯钧,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不欢而散的第二天,傅纯钧醒来之后,尼奥尼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昨晚的一切实在太过混乱,傅纯钧都没办法理清这些事情究竟为什么发生,干脆把所有无法解释的对话和举动都推给了酒精,自己满身轻松地开车上班去了。
尽管上班的路上,傅纯钧还是无法克制自己要去担心尼奥尼,担心这个恩将仇报、给他治了病他还要骂人的狗东西,担心他会不会暴走,会不会因此而遇到危险。
尤其是傅纯钧隐隐感应到,尼奥尼执行任务的地点很有可能是萨霍边境,那里有极大的可能性存在针对特种人而研发的药物,尼奥尼那个状态,再挨上一针可怎么得了。
与此同时,傅纯钧反而更加清醒。
和尼奥尼的一番对话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对于尼奥尼的关心也好、施虐欲也罢,统统是向导过高的同理心引起的,两人之间还有着高契合度的加成,就好比在傅纯钧的眼中,尼奥尼天生就带着两层厚厚的滤镜,实则都是天性使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
——尼奥尼那边也是一样。
傅纯钧想,还好早一点看清了;还好,可以时时警醒自己。
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温仓里,尼奥尼脱掉了防护服,靠着满是冰霜冻层的、不知道算不算墙壁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地处萨霍两国暧昧模糊的边界线,愣是界定一下得话,是属于萨莫塔独立国的领土,但是萨莫塔方面一直没有派兵前来驻扎,也没有要开发的意思,任由森林疯长、沙漠扩张,无数犯罪于此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