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却又道,“这一次,我是送吟妃过去。”
我听了,霍然抬头,瞅着她,都快哭了,“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有和我说啊?”
阿娘明显思考了一下,仍旧有些不确定,“应该没有了。”
我浑身一抽。
阿娘道,“皇上的意思,送吟妃去拢慈庵,修心养性一段时日,再做定夺。刚好,我也要去上个香,顺道和她一起上路。”
我哀怨地瞅着她,“一段时日是多少时日?”
阿娘睨我,“你还好意思问我?要是没有你,哪里来的什么一段时日?”
我讷讷低下头。
是啊,要是没有我坏事,吟妃如今至少是被遣返赫胥,我们原可以永世不必再见的。
果然是我坏的事,不过。。。
我自我安慰,这样的处罚,也是足够了。
吟妃被送到尼姑庵,二哥被贬南下三年,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阿娘第二日果真就从宫中出发了,据阿因说,队伍浩浩荡荡簇拥着皇后的凤辇,周旁百官跪拜,一路恭送,从长乐宫开始,直出玄武门,场面甚是宏伟浩大。
阿因说着,满脸的艳羡向往,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是想要去送送她的,只是她不让。说,“禁足着呢,别坏了规矩。”
我觉得,她就是看透了我想要趁机出去那点儿小心思。
她这么厉害,我也算是认命得心服口服的,乖乖坐在宫中,听阿因和我说栖梧宫外面的世界,我已经决心就这样熬过七天了。
哪知,到下午的时候,丰于公公却到了。
我如同乍见曙光。
其实,关于丰于公公和尔含姑姑的性质,我曾经同阿因探讨过。
阿因说,“公主每次见了丰于公公就像是见到了娘家人,见到尔含姑姑却像是见到了婆家人。”
我觉得,我没有成过亲,这样的比方是有损我清誉的,极不成体统。
阿因便说,“那么,是喜鹊和乌鸦?”
我摇头,觉得这个比方又太夸张了些。
阿因蹙眉努力思考了许久,又小心问道,“如来和观音?”
如来和观音都整出来了。。。
我那时差点没被嘴里一口凉水呛死。
待我喘过气来时,终于一锤定音,“还是娘家人和婆家人吧。”
。。。真是,绑了个清誉和体统,连话都不好说了!我遂不太再想理会清誉这回事。
我觉得,娘家人和婆家人这个比喻,用来形容丰于公公和尔含姑姑的本质,算是一针见血的。
尔含姑姑回回过来,我没有一次不是战战兢兢的,心里忐忑,没个底。而其后发生的事情也足以证明,我的直觉是多么的靠谱——不是禁足,就是挨打,好一点的就是鸿门宴了。。。
而丰于公公,那。。。真真像是一道温柔的春光,平易近人,我都忍不住想要抬头挺胸地过去拥抱光明美好了。
这时,春光到了,我整个人霎时神清气爽,甚至连看下人都更有了些底气。
丰于公公走到我面前,对我行了礼,才温声道,“公主,皇上请您去未央宫。”
我摸不清阿爹这时找我过去是真找我有事呢还是故意解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