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将军相助之恩,否则今日后果不堪设想……大恩大德,东林感激不尽!”商队的少东主李东林身上有几处伤口,并不十分严重,简单的包扎之后前来向恩人致谢。也算得上是感恩戴德,态度十分谦逊客气。
“李东主不必客气,缉拿匪徒本身就是官军职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是应该的……今日也算是恰巧被我等遇上了!”林昭笑了笑,上下打量这位特别的少东主。
年岁不大,二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很文秀,却使得一手好剑法,有些意思。熙州商人?
林昭看着面前相貌清秀,还有几分儒雅气息的李东林,不由微微摇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商人啊,身上根本没有那种世俗的铜臭味,反倒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书生,抑或者是一位飘逸灵动的游侠儿。
他真的只是个商人吗?林昭有些好奇,难免有些疑惑。
李东林也是个观察敏锐之人,似乎察觉到了林昭的疑惑之处,当即道:“将军莫要误会,在下本是秀才出身,本意在科举之途上有所斩获,奈何家家门不幸……”
原来李家乃是熙州一代小有名气的富商,主要往来于吐蕃贩卖皮毛、药材、珠宝,以及西域特有物产。因为经营有方,李家人也很勤奋,获益不少,多年下来积累了不少财富,在当地也算是一号人物。
古代社会有个特点,天下四行,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位的。李家虽然有钱,但地位却不怎么高,尤其是富裕了以后,依旧不被传统的“名门望族”看得起,这个问题也就变得越发的尖锐了。
后来也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从商难免要和官府打交道,尤其是在西北这等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有受到盘剥和阻碍。这也使得,李家很希望官府之中能有一个自己人,为家族生意保驾护航。
于是乎,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李家老东主就希望后辈之中可以出一个读书人,一个做官的人来提升家族的影响和威望,以及为李家未来的发展保驾护航。
当时李东主的长子已经十六七岁,错过了读书的好时候,倒是在经商方面颇有潜力,同时也是自己的左右手,根本离不开。
倒是次子李东林,当时才年方五岁,正是开蒙入学的好时候。于是乎李东主便特意为儿子请来西席,教授儿子识文断字。
也许和从小的培养有关系,李东林也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十几岁上就考中了秀才。如果按照这个节奏一致发展下去,也许有一天,李东林考中举人,甚至高中进士都是有可能的。
可人生之中总是有许多的意外,就在李东林读书的这些年,西北一带的盗匪越发的猖狂,成为商队最大的威胁。李家的生意也多少受到一些影响,不过李老东主不想因为些许事情影响儿子,故而一直不曾告知。直到有一天,一件不幸的事情降临李家,李东林的大哥在一次运送货物的途中被盗匪杀害,官府却无能为力。
李东林知道之后,心理受到一些影响,认为读书做官无用。要想保护家人,对付盗匪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习武健身。于是乎便弃文从武,拜名师学习剑术。他本身就天资聪颖,加之比较用心,几年下来也算是学有所成。
李老东主虽然不大满意,可是长子去世,自己也年事已高,是需要次子顶门立户,接掌家族生意的,无奈之下也只得同意。
自打李东林十几岁接掌生意,到而今也有七八年了,将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本来已经破败的李家也因此在此焕发生机,不想却引起了居心叵测之徒的惦记。
这一次李东林在吐蕃买到了宝物,不想却因此被人惦记,遭遇盗匪袭击。若非林昭率领官兵正好从此经过,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的话,一切都顺理成章,心里甚至还些许小佩服李东林。
“此番生意对我家着实很重要,今日之事多谢将军了!”李东林再次表示感谢,诚意十足。
林昭笑道:“些许小事,不算什么……只是你们以后要小心了!”
“是……”李东林弱弱地应了一声,显得很没有底气。身边那位年老的仆从也是面露难色,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
“怎么?有问题吗?”林昭瞧见之后问了一声。
李东林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今日绝非普通的盗匪打劫,从吐蕃回来这一路上一直有人盯着我们,有好几次情况比较危险,都被我们躲过了,今日是避无可避了。想来是有仇家盯上了我们,要将我们置于死地……这次得遇将军相救躲过了,只怕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商队护从多有伤亡,我自己也……”话未说完,可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说话间,臂膀上的白布条上又有鲜血渗出,估计也伤的不轻。举目望去,商队的扈从几乎是人人挂彩,如果当真是他说的这个情况,商队的前景着实堪忧。李东林面带忧色,那位老者更是长吁短叹,忧心忡忡。
“如此说来,当真是麻烦啊!”林昭也颇为同情,随后问道:“你如何打算?”
“唉!”李东林轻叹一声,说道:“还是走官道吧,盗匪到底要少一些,兴许能躲过一劫,等挨到了延州府再说!”
“延州?你们要去延州?”
“啊,不……是的!”老者可能是急糊涂,匆忙之间似乎说错了话,急忙改口。
林昭眉间顿时多了一丝疑惑,这支商队当真透着许多的古怪!不是延州,那他们要去哪里呢?
“啊,我们要从此去延州,然后渡河到河东,甚至是大名府!”李东林急忙做出了一番补充。
老者应声道:“此去千里,路途不靖,主要是到延州这一段,盗匪纵横,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东林闭目不言,显然是极为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