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若对贫妾无意,便不会纵容贫妾屡次引诱,今日也更不会冒险相救。”她的语气沉着而坚定:“大人对贫妾,是有情意的。”
他后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
如同打量玩物一般打量她。
“情意?”他嗤笑一声:“你金毋意也配谈情意?”
“贫妾为何不配谈情意?”
“本座可记得,你说咱们之间无关情爱无关责任,如今你却又编排出本座对你有情,且妄图以情为引诱得本座为你所用,那用完之后又该当如何?”
“大人何意?”
他眸中闪动着怒火:“金家成功翻案之日,便是你金毋意用完本座之日吧,届时,你便与你的护卫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你便与他,”他咬了咬牙,声音愈发低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对吧?”
她心头疑惑,不知他在愤怒什么。
“若能让金家顺利翻案,贫妾自是想换个地方去生活,这一点……何错之有?”
“你竟不知何错之有?”
他死死盯着她:“当日许之墨便是利用了你的真心接近金家,接近金明赫,事后再将你一脚踢开另行婚娶,你觉得他有错吗?你一心想要杀死他,但你今日之行径,与他又有何异?”
金毋意蓦地怔住,竟无言以对。
她从未从这个角度旁观过自己。
今日陡然被他说破,竟觉醍醐灌顶。
是啊,当日许之墨不也是如此行径么。
借他人真情达己之目的,事后恩断义绝翻脸无情。
今日她不就是照搬了他的套路么。
妄图以情为引,令眼前这个男人为己所用,达己之愿。
她不也变成了许之墨么?
可她是那样的痛恨许之墨啊!
金毋意一时惶惑,无以自处。
他却句句紧逼:“本座若需要女子的慰藉,先不说这城中有多少个贵女,单说那勾栏瓦舍,也有数不清的女子由人挑选,凭什么是一个身份可疑的罪臣之女?凭什么是你金毋意?”
金毋意握紧拳,泪落腮边。
压抑的情绪在胸间汹涌,一发不可收拾。
她瑟缩着,转身避开他的目光。
哽咽低语:“大人说得对,凭什么是贫妾。”
顿了顿,又说:“贫妾身处困境,确实是……绞尽脑汁想要利用大人,甚至几番纠结是否要踏出那一步,贫妾为此舍弃的……乃是世间女子视为珍宝之物,贞节、廉耻、名声……”
她含泪看他,“贫妾以为,在这场交易里,大人是不吃亏的,却没想到……贫妾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顾不言握了握拳,一时也无言以对。
他自知话说得太重,却又不知该如何转圜。
金毋意拭掉脸上泪水,稳住心神。
随后朝他欠身一礼:“大人既然不需要贫妾,贫妾便先行告退,贫妾在此保证……往后决不再叨扰大人,大人若不想让贫妾继续住在此地,贫妾亦可立即离开,一切全看大人的意思,贫妾再次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说完转身就要出屋。
他却以更快速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腕真细,在他掌中不过盈盈一握。
她步子一顿,回眸看他。
他仍是一张冷脸,不发一言。
她用力扯自己的腕,想要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