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将肉脯放回盘中,又放下了筷箸。
“但本座不吃肉脯。”他意味深长地盯着他,“从十年前那个上元夜开始,本座便再没吃过肉脯了。”
魏德闻言猛的一顿!
犹如被人击了一闷棍,神色瞬间黯下去。
连一旁的邹氏也瞧出异样,扯着他的袖角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他甩开她的手。
顾不言目露鄙夷:“魏尚书这是想起了什么吧?”
魏德面上带着隐隐的狼狈,“老夫已是土埋半截之人,记性也变差了,该忘的都忘了。”
“何谓该忘?”他逼视着他。
魏德一时无言以对。
时间沉静了片刻。
屋内诸人也面面相觑。
无人理解他们为何从订亲说到肉脯。
片刻后,顾不言又是一声轻笑,看着魏德苍老的面容一字一顿开口,“魏尚书这是难得糊涂啊!”
十年前那个上元夜,冯氏染上风寒,高烧不退。
顾不言出门去请医官,走了几家医馆皆被拒。
医官指着他的鼻子骂:
“顾家人乃周国蛀虫,早该死绝了。”
“你一个奸佞之后,没资格再让周国人帮你。”
他走遍了全城,依然找不到一个愿意上门的医官。
鞋子磨破了,天色也暗了。
月亮升起来,将整个世界镀上一层银辉。
他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偏偏还在街巷间遇上两个纨绔。
一个是左丞家的长子,一个是内阁大学士家的次子。
他们追着他骂,“狗胆包天,竟还有脸抛头露面。”
“顾家害得周国国运不昌,看我们如何收拾你。”
他拼命逃,逃得好似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但他终究只是个十岁孩子,对方却是及冠的成年人。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他突然拐个弯,往停在街边的一辆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