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言转头吩咐:“你有两件事需要去办,其一,派人去顺天府吱个声,就说在逃的金家人犯在拒捕时被击杀,其二,马上去查金家已逝小妾李曼云的过往。”
江潮抱拳应“是”。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消失在了人头攒动的街角。
金毋意没想到事情的转折来得这样快。
这一晚她与梦时用完牢饭后,正欲坐在草席上歇息一会儿。
几名狱卒突然而至,打开了牢门:“二位快些出来吧。”
梦时霎时戒备:“你们要做什么?”
狱卒的语气漫不经心,“自然是带你们去更舒坦的地方。”
金毋意蓦地想起顾不言的警告,心底一沉:“你们可是要带我们去顺天府大牢,明日……与我父亲一起行刑?”
“金明赫昨日就已被处决,旁的你们勿要多问,去了就晓得了。”
“已处决?”金毋意身子一软,差点栽下去,所幸押她的狱卒托住了她。
没想到啊,唯一关心她的父亲竟早已赴了黄泉。
她本还指望查明真相还父亲清白!
本还指望当面问问父亲为何不在家谱上写她的名字!
可现在父亲死了,一切好似都被抽空了。
她一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悲不自胜,如堕刺骨寒冰之中。
“小姐。”梦时也想去搀她,却被身后的狱卒牢牢押住。
她缓了缓,片刻后道了句:“我没事,你放心。”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便要咬牙挺住。
在金家后院里,娘亲念叨最多的也是:“毋意啊,能活着就好,别管金家人喜不喜欢你,也别管那些闲言碎语,好好地活着,便是赢了。”
娘亲染疫症后救治无望,却仍抱着瓷碗大口大口地喝药。
喝了又吐,吐了又喝,直至只剩最后一口气。
弥留之际,她拉住她的手殷殷叮嘱:“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她不理解娘亲对“活下去”的执念为何如此之深,但那执念却又莫名地根植于她的身体里。
纵使不敌,也绝不屈服,不死不休。
二人被押着从后门出了诏狱,继而上了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
一声响鞭,马车驶入街巷。
夜色深沉,寒意料峭。
唯有街边的灯火为前路增添些许暖意。
马车几经颠簸,从街市驶向远郊,近一个时辰后,终于停在了一处山脚的宅子前。
金毋意刚下马车,一眼望见立于门口的几名侍卫。
为首的那位曾听顾不言唤他为“江潮”,旁边还站了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