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墨故作慌张地起身离席,行至朱长生旁边跪下,“回太后,金家案已结案两月有余,如今突然提起,微臣也是一头雾水。”
他顿了顿,作回忆状:“当日微臣抄了金家府邸后,便将府中诸人押送至天牢,不过后来在清点名册时发现逃了一名人犯,微臣为防出现纰漏,还特意恭请北镇抚司顾指挥使帮忙缉捕,顾指挥使也果然能力卓绝,不出两日便告知已将人犯击杀,微臣心中大石落地,后来,微臣便按周国律法将金家其余人等悉数斩杀,当时刑场众目睽睽做不得假,现下……乍听朱大人口口声声称金家幺女没死,微臣怀疑……他是看走了眼。”
那朱长生闻言直起身来,“微臣若是看走了眼,愿被天打雷劈。”
顾怡略略蹙眉:“你且就事论事,无须发这些没用的毒誓。”
“太后,微臣正是在就事论事。”
朱长生突然伸臂指向桌旁的顾不言:“当日,顾大人所追捕的那名金家逃犯正是金家幺女,顾大人用死刑犯的尸身顶替了她,才至使她茍活至今。”
此话一出,屋内再次哗然。
众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顾不言,
谁敢相信,冷酷无情的顾指挥使会为一金家女徇私枉法?
顾不言无视众人的目光,正不慌不忙地提杯饮茶。
一看就是一副自信不疑底气十足的样子。
众人见此忍不住提醒朱长生:
“你是不是昏头了,这种话也敢乱讲,小心掉了脑袋。”
“且快快向顾大人道歉吧,免得惹祸上身。”
许之墨更是面露惊色,“朱大人这是在说顾指挥使窝藏人犯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啊。”
此时一直闷不吭声的魏德也突然从桌旁起身。
今日他是看在太后的面上才过来捧捧场。
没成想竟遇上这么一场好戏。
自上回因订亲之事被顾不言扫脸后,他一直寻不到报复的机会,眼下却是歪打正着赶上了。
魏德行至屋中空地,朝太后欠身一拜。
随后扭头看向跪伏在地的朱长生,看似是警告,实则却是怂恿,“不言乃御前红人,更是太后亲侄,你一个小小的给事中竟污陷他阳奉阴违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朱长生梗着脖子大声辩解:“微臣并未污陷他。”
魏德厉喝:“那你且拿出证据来。”
话刚落音,顾不言“呯”的一声放下手中杯盏。
那落盏声也并不算大,却无端透着一股森森寒气。
他一声轻笑,环视一眼面前诸人。
一开始只当是许之墨与朱长生在演双簧。
没成想,连魏德这个老狐貍也搅了出来。
这戏倒是越来越热闹了。
他语气轻慢:“朱长生,我且问你,你觉得我为何要冒险救下那金家幺女?”
朱长生脱口而出:“听闻金家幺女倾国倾城,顾大人定是垂涎其美色。”
顾不言又是一声轻笑。
屋内诸臣也跟着“吃吃”低笑。
谁人不知他顾不言六根清净不近女色。
城中多少贵女向他表露爱意皆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