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家满门被斩到如今已过去数月,她虽每日绞尽脑汁想要探得真相,但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刻这般接近过真相。
只要天一亮她便可去扶风寺。
便可从闻觉口中获知父亲当时的想法。
或许他早已料到金家会出事吧?
更或许他还料到了害他之人是谁。
此人也定是许之墨背后之人吧?
金毋意越想心绪越激动,越激动越睡不着。
偏偏时辰也走得格外慢,屋外的天迟迟不亮。
后来她干脆不睡了,披衣起床去屋外。
屋外月华如水,万物皆笼于其中,如诗如画。
梦时正坐在屋外的台阶上看月,瘦长的身影被月色投到地砖上,显得愈加幽暗而颀长。
她走向台阶,“梦时是睡不着么?”
少年忙起身,“小姐不也睡不着么?”
两人相视一笑,肩并肩坐在了屋外的台阶上。
抬眸远眺,夜色下的山脉如一副淡淡的山水画。
看上去极为厚重,却也极为轻盈。
“小姐是在想明日去扶风寺的事吧?”
“嗯,想早点知道真相,早点为父亲翻案。”
“倘若真能拿到证据,小姐打算如何行事?”
金毋意望着远处山峦,重重吐了口气。
“我知这城中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之事不少,届时,咱们仍要借用顾不言手中的权力,否则,怕是澄冤无望。”
少年握了握拳,心头沮丧又懊恼。
“既然小姐将希望都寄托在顾不言身上,为何这次扶风寺之事不直接让他出面?”
“求人次数太多,必令其心生厌烦,不如盯准关节点,缓缓来求。”
她又说:“梦时,你不必为我难过,在顾不言那里,我所求皆得,没什么好埋怨的,待事了,咱们便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
少年目露欢喜,沮丧与懊恼也瞬间消弥。
他低声应了个“好”,随后轻轻伸手,想去揽住她的肩。
但指尖还未及触到她,手又悄然缩了回来。
他终是不敢,终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