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胆大包天的朱长生拖下去,押入大牢。”
羽林卫齐声应“是”,正欲将那瑟缩在地的朱长生拖走。
许之墨忙起身离席,道了声“慢着”。
这一声“慢着”,羽林卫兀地停了手,朱长生也暗松一口气。
顾怡则神色一顿,冷眼看向他。
许之墨行至屋中空地,不慌不忙地伏身跪下。
眼见形势逆转,他再不出面必成败局。
费尽心机谋划一场,他怎会甘心落败?
“太后,请恕臣隐瞒之过。”
顾怡语气不耐:“许大人究竟隐瞒了何事?”
许之墨娓娓道来:“微臣此前为潜入金家调查金明赫谋逆案,曾假意向金家幺女金毋意示好,并顺利与她订亲,故尔对其样貌举止了若指掌,微臣愿以一生清誉作保,此女……”
他扭头看向同样跪地的金毋意,眸中寒气森森,“便正是金明赫最小的女儿——金毋意。”
金毋意蓦地握紧拳,回望着他。
心头恨意翻涌,竟是一时忘言。
厅内诸人皆一阵疑惑,不知真假。
顾怡似信非信,“许大人刚刚为何不说?”
“微臣以情惑其心,抄其家、斩其族。”
他顿了顿,故作难为状:“再次谋面,终是不忍,故尔才隐瞒一时,如今眼见无辜者将蒙冤入狱,微臣……便不得不站出来道明真相。”
顾怡冷哼一声:“如今你们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哀家倒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又说:“朱长生称此女是金家女,无以为凭;如今你也称此女是金家女,何以为凭?”
许之墨不慌不忙:“此前微臣与金家女退婚后,曾留有一份退婚书存档,上面女方姓名便是‘金毋意’,且有金明赫的印信为凭,太后现下便可差人去黄册库将退婚书取来。”
金毋意闻言一怔。
她并不知晓退婚书的存在,更不知父亲还在上面留过印信。
自抄家那日离开金家后,她与许之墨便再无交道,何曾料到他竟拟了退婚书来存档。
金毋意一时无措,抬眸看向顾不言。
他立于首位左侧,与她隔了半丈的距离。
在她抬眸看他时,他也正暗暗看向她。
对视的瞬间,他轻抿嘴角、略一颔首。
似乎是在暗示她不必担忧。
她松了口气,却也心头疑惑,不知他究竟如何应对。
此时顾怡也将目光投过来:“金毋意,你可有话要说?”
金毋意敛住心神,“回太后,民女并不认识这位许大人,与他更无婚约一说。”
“是吗?”许之墨接下话头,“我可还记得那句‘必不负卿’的许诺呢。”
他盯着她,眸中涌出几许亢奋,“没想到啊,短短两月余,毋意竟是谎话连篇了。”
顾不言蓦地上前,挡住他的视线。
语气低沉狠厉,“究竟是谁谎话连篇,很快便会见分晓。”
许之墨阴沉一笑:“顾大人说得没错,事情很快见分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谁也别想骗过谁。”
“那就等着瞧吧。”顾不言斜睨他一眼,懒得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