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握拳,半晌无言。
随即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道了声:“多谢大娘”。
老妇又往手心里哈了口热气,试探问:“公子可需老身帮忙去那阍人面前说道说道,以便替公子通传?”
“不用了。”他起身再次言谢,转身出了茶摊。
暮色昏沉,街巷间次第燃起烛火。
雪又下得大了些,行人仅剩寥寥几个。
他“嘎吱嘎吱”踩在雪地上,踩出一串孤寂清冷的脚印。
不过片刻后,那脚印又被新的雪花所覆盖。
他想,既然姓梦的对她严加看管,她必然是被迫的。
他想,得筹谋一个万全之法,让她彻底摆脱那个姓梦的。
漫天雪花模糊了街巷,亦模糊了他的双眸。
冷风肆虐,令他俊朗的面容好似冻住了一般。
但他胸间汹涌着股股热意。
那是对她的思念,也是想见她的急切。
他想,无论如何,今夜必须见到她。
哪怕是偷偷见见她也好!
夜已黑尽,街上已罕无人迹。
他纵身跃向高空,跃向梦家小筑的屋脊。
宅院有四进,屋宇相连。
他小心翼翼躲开宅中哨岗,顺利来到了正房的屋顶,继而轻轻打开了屋顶的琉璃瓦片。
此时正房里。
梦时正陪着金毋意坐在桌旁用晚膳。
他难得沐浴一日,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方设法讨她欢心。
“这些虾羹是我吩咐下人按小姐喜欢的口味做的,小姐尝尝,看合不合心意。”他说着给她舀了一勺虾羹放进碗里。
她倒也未拒绝,端起瓷碗吃下了虾羹。
他又说:“婚期将至,我已给小姐在长丰衣铺定制了嫁衣,明日衣铺老板会亲自上门为小姐测量尺寸,届时小姐莫要拒绝才好。”
她眼也未抬,语气淡淡:“长丰衣铺有我的尺寸。”
他满脸不解:“为何?”
金毋意漠然一笑:“梦时忘了么,当日许之墨便是在长丰衣铺为我定制的嫁衣,故尔,那里肯定有我的尺寸。”
听到“许之墨”三个字,他兀地沉默下来。
她亦沉默下来。
屋内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片刻后他缓了缓,仍露出一抹笑:“那咱们便不在长丰衣铺定制了,小姐可有什么合意的铺子,我按小姐的心意来。”
金毋意饮了几口汤汁,语气不疾不徐:“没有什么合不合意的。”
他小心翼翼:“毕竟是咱们的终身大事呀。”
她这才抬眸看他,眸中净是克制、隐忍,“你按自己的心意来便是。”说着放下瓷勺:“吃饱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