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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之后,他便长大了,强壮了,无所畏惧了。
少年穿过林中丛丛枯叶,缓缓走下山。
在山脚处与对面崖壁上那名扈从会合。
扈从看了他一眼,目露关切:“梦公子受伤了?”
少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外伤,无碍。”
扈从嗫嚅着问:“事……成了么?”
他回:“成了。”
扈从又往他身后瞟了一眼:“咱们的人呢?”
当初他们进入灵岩山时,可是有不少人手的。
少年轻笑:“死了。”
扈从呆住:“死了?”
少年脚步未停,“没错,都死了,除了你和我。”
扈从滚了滚喉头,一时不可置信。
这位梦公子将“死了”二字,未免说得太轻松了一些。
似乎死去的不是人,而是一群小猫小狗。
“梦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先回去,再让堡主带我去见冷不归。”
他将“冷不归”三个字也说得铿锵有力。
扈从露怯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嗜血魔头。
见
梦时回城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求沈安达带他去见冷不归。
沈安达起先并不相信顾不言已死,是幸存的那名扈从几经解释,并称亲眼见到顾不言中剑落入寒潭,他才得以打消疑惑。
他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多了几许赞赏:“果然后生可畏啊。”
少年不为所动:“还望堡主说话算话。”
沈安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主上之事不急于这一时。”
少年的神色冷下来:“那堡主想让我等到何时?”
沈安达见他面色不善,抬手将桌上的果子挪到他面前,语气不疾不徐:“待梦公子协助老夫夺回水头堡后再说。”
少年闻言怒从心头起,“啪”的一声拍向桌面,震得桌上果子从瓷碟里飞出来,飞得满桌皆是。
空气沉静了片刻。
随后沈安达仍是笑了笑,“梦公子怎的这般沉不住气呢?”
说着将飞到桌面的果子一颗颗拾回瓷碟中,“主上藏身于水头堡一座隐蔽的地宫里,若是不夺回水头堡,咱们又如何能见到他?”
少年顿了顿,这才缓下面色,“你此话当真?”
沈安达反问,“老夫何须在这等微末小事上与梦公子结怨?”
少年总算沉声应下:“好,那我便助你尽快夺回水头堡,也望你勿要食言,否则我必不会罢休。”
沈安达眉间舒展:“梦公子尽管放心。”
接下来两日,少年便协助沈安达将逃散的四方军重新聚集,再从周边地域调集援军。
到第三日夜间,他们开始集中火力朝着水头堡猛攻。
此时城中的朝廷军早已放松警惕,面对叛军突然的攻势,一时群龙无首一盘散沙,不出两个时辰便全军溃败,众兵卒死的死降的降,还有少数人趁乱逃走。
至天亮时分,沈安达终于顺利拿下水头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