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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何想法?”
他对着虚空长长一叹:“那桩旧案绵延至今,已死了不少人,也让不少人蒙冤,偏偏,我们无力去撼动真正的肇事者,甚至,我们自己也是肇事者计划中的一环,是与非、曲与直在当权者手中彼此纠缠、交织,越辩越混沌,唯有……”
他兀地止住话头,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唯有什么?”她问。
“唯有那些全然不知情的弱者,才是真正无辜,譬如十万顾家军、譬如孔家、譬如金家族人。”
听到他提“金家”,金毋意也蓦地沉重起来,难堪与愧疚如两条毒蛇,在偷偷啃噬她的胸腔。
“金毋意,你想赎罪吗?”他问她。
她低声回:“想。”
“好,那我们便一起赎罪。”
他更紧地贴近她,轻吻她的发顶,“一个月后,我们便以成亲的名义,宴请朝中文武百官,届时当众宣布案件真相,从碧逻城之败到金家案到孔家案,再到孙道清之死,一桩也不能落下,如此,方能让死去的人死得安心,方能让艰辛活着的人获得新生,方能让月亮村那些孩子顺利长大。”
她一怔,“大人当真想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必定让朝野震动,必定再次招来杀身之祸。
“嗯,想好了,我会趁这一个月时间接李敬忠进京作证,再去试着探一探杜远的去向,探一探曾被流放断头岛的刘阳的去向,届时必人证物证俱在。”
她半晌无言,只静静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随后转过身来,环住他的腰身,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你别怕,有我在呢。”
她喃喃回:“贫妾不怕,贫妾也想与大人一起赎罪、一起将真相公之于众。”
他轻抚她的后背,笑了笑。
是啊,她怎会怕呢,她与他本就是相同的人啊。
他温柔地问:“你可想过此事的后果?”
她满不在乎地摇头:“凡身涉此事之人,早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包括贫妾与大人,反正各人担各命,无须多想。”
他抚上她的脸颊,覆有薄茧的手指在她饱满的唇上轻轻碾磨,“此次成亲虽带着成亲以外的目的,但……”
他顿了顿,“这在我心里亦是我们之间真正的亲事,若是能顺利挺过这一关,往后你金毋意便是我顾不言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胸口一紧,沉默下来。
见她沉默,他问,“怎么,你不愿意?”
她嗫嚅着:“贫妾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所想。”
若当真成为他的妻子,她往后如何还能离开京城?
他轻笑一声,翻身覆上来,“反正咱们之间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你不愿意也无济于事了。”
她一时无措,“大人身上有伤,当好生歇息。”
他的气息渐重,淡淡的松柏香味四处弥漫。
“再做一次……便歇息。”
不待她拒绝,他的吻便落下来。
密集而温柔,如淅淅沥沥的麻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