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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四溅,映出他满身大汗。
顾不言远远地唤了声“独孤叔”。
独孤苍闻言停下活计,扯过巾子擦净汗水,“公子来啦。”
“嗯,来了。”
他看了眼炉上的弯刀,“天气炎热,独孤叔大可不必如此辛苦。”
独孤苍披上外衣,给他递来一张杌子,自己也在旁边的杌子上坐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老朽还有一身力气,多铸一些刀具。”
他不经意问:“何故要多铸?”
独孤苍一顿,随后笑了笑:“这山中砍柴的樵夫手中,谁人不是握着我独孤苍所铸的刀?”
顾不言闻言也笑了笑。
二人寒暄几句,又饮了一盏茶。
他这才道出正题:“我需离京一段时日,这段时日独孤叔也尽量别进城,以防引来祸事。”
“公子要去何处?”
“姑苏城。”
独孤苍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
继而问,“公子定然会去月亮村吧?”
他答:“自然要去。”
又说:“此行本也是为了调查蓝色杜鹃花的事。”
一听到“蓝色杜鹃花”,独孤苍不禁喉头酸涩、眼角湿润。
他起身行至旁边的木柜,从里提出一个麻袋。
袋中装着诸多孩童玩具,譬如拨浪鼓、鲁班锁、陀螺、木马等等。
他喃喃交代:“这些,皆是我闲来没事随手做的,公子拿去给村里的孩子们吧。”
顾不言的面色郑重了几分,伸手接过麻袋,沉声应了个“好”。
从融洞出来已是暮色时分。
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他提着麻袋伫立于山腰处一棵血桐树旁,静静地看着天边云彩,一个人看了许久。
直至天色渐暗,他才转身走回马车。
边走边吩咐:“去世安苑,明早直接出发去姑苏。”
江潮垂首应“是”,继而挥鞭赶车。
马车到达世安苑时天已黑尽。
梦时正在前院空地上舞剑,一眼望见顾不言正走下马车。
他猛地收起招式,沉下面色。
明日才启程去姑苏城,这姓顾的却提前一晚来此,不是明摆着想要与小姐同房么?
少年握紧手中利刃,在顾不言阔步经过时横身挡在他跟前。
幽暗夜色里,两名男子锋芒对望。
顾不言轻笑一声:“怎么,梦护卫这是又想打架了?”
少年面冷如冰:“我只是没想到,顾大人会提前过来。”
“这可是本座的宅子,本座何时来何时去,旁人无权置喙。”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倨傲:“倒是梦护卫你,若想继续在这宅中住下去,最好能收敛几份性情,否则,这宅子便容不下你。”
少年一哽,瞬间无言。
倘若这宅子容不下他,他岂不是要与小姐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