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承业微微一笑,也笑得别有深意,“太后不知的事情还多着呢。”
母子俩沉沉对望,一时无言。
她一手将他带大,悉心管教。
却从未从他口中听到一声“母后”的称谓。
直至先皇崩逝,他登基,他才开始唤她为“太后”。
但宫内每个人都唤她为“太后”。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承认过她是“母亲”。
他的母亲是德妃娘娘。
他怎会再接受旁人做自己的母亲呢?
他在她的严苛下长大,几番挣脱,时有龃龉。
若登基前他步步后退不敢造次,那登基后他则步步为营肆意反驳。
而此次阻止她赐婚,也是对她的又一次反驳。
顾怡脸上明显带着不快:“哀家以为,皇帝眼下最为紧迫之事,乃是立后,而非纳妃。”
冷承业的面色也冷下来:“拜太后所赐,朕的皇后一直杳无音信。”
“你……”顾怡绷着脸哽住。
旁人皆不知此番言语是何意。
唯有二人心知肚明。
片刻后,顾怡终是软下来:“罢了,既然皇帝心悦于魏如,那哀家便作主,让魏如入宫为妃吧。”
魏如闻言“嗖”的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满目凄色,不敢置信:“太后……”
顾怡故作轻松:“如儿,往后你便能在宫里与哀家常伴了,岂不美哉?”
她心头一沉,泪落腮边。
又唤了声“太后”,语气里净是无助与无奈。
明明成功在望,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啊!
却终是一切成空!
魏德迅速反应过来,忙撩衣下跪,“犬女有幸入宫,微臣感激不尽,天恩浩荡,魏家必誓死报效朝廷。”
说完他将呆立于侧的女儿拉着跪下,低声警告:“如此大的福份你还有脸哭?”
这比嫁入顾家不知好了多少倍。
皇帝春秋鼎盛,且未立后,若女儿有幸被立为皇后,有朝一日再诞下嫡子,魏家岂不是也要跟着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