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朝她伸出了手。
但并未去接那盏茶,而是一把握住她端盏的手腕,继而往前狠狠一拉,拉得她身子一颤,手中的茶盏也跟着晃了晃。
“大人……”她语气里带着疑惑与哀求。
他与她只隔了半寸的距离,四目相对、呼吸可闻。
“你急切地引本座过来,怕是不只为了这盏茶吧?”
金毋意想挣脱,却力不如人,动弹不得。
但茶盏仍被她握于手中,茶水轻漾。
“大人此话何意?”她故作糊涂。
“金毋意,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本座留你这条性命是为了利用你,而非让本座为你所用。”
他眸底幽深,犹如寒潭,“你以为本座不知你的伎俩?”
她气息发紧:“民女从未有谋害大人之意。”
“无谋害之意,却是想处处算计吧?”
他松开了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盏,“茶水你自己饮过,应是无碍的,问题或许就出在杯盏上。”
他将杯盏打了个转:“这一侧杯沿你碰过,那蹊跷必藏于另一侧。”
说完他抬手从胸兜里掏出银针,置于另一侧杯沿检测,不过片刻,针尖便变得乌黑。
金毋意顿时愣住。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精明至此。
“此毒于大人……并无性命之虑。”她喃喃辩解。
顾不言放下茶盏,又不紧不慢地擦拭完银针,将其收回胸兜。
“是合欢类毒药吧?”他嘴角浮起一抹轻笑。
“你意图用这毒药驱使本座与你发生实质关系,好让本座有欠于你,继而迫使本座去黄册库窃取金家案卷,是或不是?”
金毋意心头发冷,一时无言以对。
“古人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
他牢牢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金毋意,你我之间向来只有生死相杀,从无爱意,你何来自信要通过以色事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是不是太小瞧了本座?”
她眸中隐隐闪出泪光,却仍强压情绪。
“在大人面前,民女而今唯有这副皮囊能拿得出手。”
“皮囊?”
他眉目下压,面色愈发冷峻,“你觉得本座会在意你这副皮囊?”
她气息发颤。
泪落下来,在脸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印记。
因为无力,更因为难堪。
她含泪相问:“大人不在意皮囊,莫非在意的是情感?”
他一怔,霎时无言。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扭头避开她的视线。
“我的意思是,你无须为金家做到这个地步,毕竟,金家族谱上并没有你金毋意的名字。”
“不管金家待民女如何,民女自小到大所食之栗所穿之裳皆出自金家,如今金家被抄家灭族,作为金家人想求个真相有错吗?大人一直在追查蓝色杜鹃花之事,不也是想求个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