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收回目光,长叹一声道:“姐夫可知孙恩死了?死在了刘裕手上。”
“知道!这事早已传遍朝野,刘裕更是因此威震江东诸郡。”
“不少人都说刘裕乃当朝第一猛将,有霸王再生美称。”
“何止是霸王啊?简直就是一个昭烈帝……不,或许说是汉光武更合适。”桓玄懊恼道。
“原本孤以为刘裕会跟天师道一直僵持下去,谁料……唉!”
“离开京师之前,王谧想让朝廷加封刘裕官职。”
“孤害怕他从此势大难制,便一直拖着没办。”
“但这事没法一直拖下去,孤担心刘裕会心生怨气。”
“若再有小人从中撩拨,恐坏孤大事。”
殷仲文知道桓玄在担心什么,无非怕刘裕跟皇室、世家搅和在一起。
眼下桓玄看似把持了朝廷大权,但其实暗中不知有多少反对者。
只因桓玄势大,且罪行未彰,众人才不得不隐忍下去。
然若是刘裕因为赏赐不公挑明反对桓玄,无疑会引爆江东所有反对势力。
他们很有可能将聚在刘裕麾下,再次打出清君侧旗号,把桓玄给一脚踢下去。
但大肆封赏刘裕也不行,如此会让已尾大不掉的刘裕,愈发势大难制。
“仲文一向足智多谋,不知可有计策教我?”
“嘶!此事不好办呐,赏与不赏都是利弊难料。”
当殷仲文陷入沉思,车厢内开始沉寂下来,只有车辙碾压积雪时发出的吱吱呀呀声。
也不知揪断了多少根胡须,殷仲文才渐渐有了头绪。
“主公,臣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封赏刘裕才行。”
“可,可……”
“主公莫急,且听臣把话讲完。”
“封赏刘裕不过是先稳住对方罢了,以便为主公争取更多时间。”
“刘裕才多少地盘?就算他占了东南诸郡,也不过是一个徐州加上半个扬州而已。”
“等主公把荆州、江州、豫州、宁州、广州、交州等地全掌握住,还怕区区一刘裕?”
“此言倒也在理,可本公怕刘裕拿了赏赐后依然翻脸,那……”
“主公多虑了,这种事暂时不会发生。”殷仲文胸有成竹道。
“那刘裕好不容易才把天师道撵到岭南去,正需时间休养生息,哪还有实力来对付您?”
“再说,就算您不封赏,难得刘裕还会把占住的地盘吐出来?”
“与其跟对方公开决裂,不如暂时维持和平,这对您十分有利。”
“当然了,臣建议封赏刘裕也不光是无奈之举,也想据此分化拉拢北府兵。”
“计将安出?”桓玄来了兴趣问。
“主公请想,刘裕不过一寒门子弟,若非刘牢之、谢琰意外战死,如何轮到他来执掌北府?”
“刘敬宣、高雅之、何无忌等原为刘牢之姻亲子侄,难道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臣服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