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众人就看到城外来了黑压压一片乱军,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儿。
与之相比,城头稀稀拉拉分布的守军显得微不足道。
刹那间,众人面色大变,对未来战事充满忧虑。
只有那五百河西护卫似乎未受影响,他们盔甲齐整,神色整肃,腰背笔挺,一股昂然战意蓬勃而生。
在刘穆之坚持下,司马休之当仁不让地拿到了守军指挥权。
于是,在他人还沉浸在震惊当中时,他已下令准备迎敌。
顿时民夫、青壮开始将檑木、滚石、箭矢等物资搬到城头,守军士卒也严阵以待。
看到敌军势大,袁山松忍不住对刘穆之埋怨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孙统领带着水师也留下来。”
“如此一来,咱们手中起码有近四千人,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虽然河西护卫骁勇,可毕竟双拳不敌四手啊。”
“眼下贼寇人多势众,万……万一挡不住敌军,那……那你我可就危险啦。”
其他吴郡官员也深有同感,纷纷在出言责怪刘穆之。
可他们哪里清楚刘穆之想法,这一千多水师是众人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怎么能浪费在守城上。
再说刘穆之也不认为一万余‘乌合之众’有能力攻破沪渎垒。
于是,他不理会众人怨言,却对着城外叛军,大发感叹。
“没想到啊,孙泰振臂一呼,三吴竟悉数响应,若仅仅只是五斗米教作乱,如何会有这般声势?”
“说起来都是会稽王父子擅征乐属,导致三吴民怨沸腾,当真是误国误已啊。”
一提起朝廷,吴郡官员再顾不上找刘穆之抱怨,开始将矛头对准了会稽王父子。
一时间,城头上全是咒骂会稽王的声音,连袁山松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直到司马休之述说军情时,众人才纷纷闭嘴。
司马休之向袁山松拱了拱手道:“袁太守,贼众人数虽多,然军容不整。”
“在下粗略瞧了一下,发现除了少数人装备整齐外,大多数人手上只是拿着木棍。”
“由此可知,这不是五斗米教叛军中的精锐,而是一支乌合之众。”
“所以凭城内两千守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请大家无须担忧。”
袁山松得了司马休之提醒,忙举目望去,果如其言,贼众阵势松散,装备简陋。
然吴郡上下刚松了口气,却听城下传来一阵战鼓声。
战鼓声中,万余贼众缓缓压向城墙,在弓箭射程之外停下脚步。
最后十余人排众而出,领头一人三十来岁,正是天师道骨干吴郡陆瑰。
他冷眼一扫城头,高声喝道:“吴郡太守何在?”
袁山松强作镇定,扶着墙头,回道:“老夫便是,尔是何人?”
陆瑰随意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袁府君当面,某乃吴郡陆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