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藜又下一子,看似漫不经心,却处处显露杀招,将人逼到没有地方下,玄安无奈一笑,又输了,陛下还真是从不让着他呢,不过,比之从前,待他,已经温柔许多了。
“嗯。”
“自古,皇权与世家便是一道难解的题。”
“常言,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你觉得孤应当如何做?”宋藜抬眸看他。
“是该铲除还是该放纵?”
玄安将沏好的茶递到宋藜的唇边,在边关,这般熟练的动作早已成为彼此的习惯。
宋藜接了过来饮下一口,便见玄安摇头,轻声。
“都不是。”
在宋藜的注视下,他抬头:“是修理。“
“哦?”
宋藜放下茶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看他能说出来什么。
“裴家是百年世家,名门望族,当初,陛下立羡君为四君之首,也正是因为看的上裴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想要为己所用,裴家是不错,裴晴为官数载,颇有政绩,如今位列三公,门客无数,在上京城颇有声誉。”
“且她坚决拥护陛下,在陛下还是将军时,便尽己所能常常在朝堂,百官之间为陛下说话,忠心可嘉,可堪用之,裴羡钟情于陛下,更是不用说,所以陛下愿意施以裴家至高无上的权利,叫其枝繁叶茂。”
“也正是因为裴家的领头羊作用,上京城的世家能在最短最快的时间拥护陛下登基。”
“可凡是名门望族定会有一个通病,家族庞大,自会有人不知天高地厚,逾越皇权,不知规矩,总想要把手伸的长一点,远一点,想要掌握控制的权利,这也就是皇权容不下世家的原因。”
“可若是将这样树大根深的世家拔出,拔的多了,难免会叫其他的世家恐慌,然后引起逆反的心理。”
“所以便不能轻易的拔出,就像当年。。。。。。”
玄安停了下来,宋藜挑眉接着他的话继续说着。
“就像当年宋家被拔出时,其他世家也是愤慨不已,萧家、蓁家、祁家。。。。。。。若不是那人以利相诱,恐会引起动乱。”
“想说的是这个吧。”
玄安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宋藜,然而发现宋藜并未有多余的情绪,他稍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所以就要把握那个尺度,且裴家并非全然都是无用之人,至少裴家家主是明智的,所以就需要修理,所有的世家都是这个道理,为我所用的留,不能为我所用的杀,如此修理之下,世家在,皇权在。”
“帝王是帝王,臣子还是臣子,在权势滔天的臣子,不过也只是臣子而已,万人之上,也终究是一人之下,永不能逾越雷池半步。”
“说的很好。”
“陛下早就这么想了,是玄安把陛下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
宋藜将棋子放下,轻笑,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
“为我所用者,留。”
“不为我所用者,杀。”
恩威并施,帝王权术,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宋藜的那双手,玄安小心的试探,碰到了,观察宋藜的神色,见对方眼底并没有不喜欢,他浅笑。
“玄安愿做陛下手中利剑,为陛下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