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是疼你就喊出来,你别忍着。”秦小满噙着泪,握住了沈清瑶的手。
“参将夫人说的是,娘娘,您要是疼,只管喊出来,女人家生孩子,本就顾不了那些礼数,再说您这是头胎,怕是要辛苦些,您可要加把劲儿啊。”产婆一手的鲜血,直起了身子,对着沈清瑶开口。
沈清瑶冒着细汗,攥紧了秦小满的手,哑声道;“小满,你去帮我……拿一样东西。”
“姐姐,你要什么?”秦小满拿起帕子为沈清瑶将额上的汗珠拭去,焦急的问着她。
“在梳妆台,左面的盒子里,有一个荷包,你拿来……给我……”沈清瑶让阵痛折磨的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她大口呼吸着,腹中的剧痛撕扯着她的身子,只让她忍耐不住,从喉中发出细碎的呻吟。
秦小满闻言,匆匆走到了梳妆台前,找到了沈清瑶口中的荷包,递到了她面前。
“姐姐,是不是这个?”
沈清瑶唇瓣如雪,艰难的点了点头,“帮我……打开。”
秦小满打开荷包,就见里面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一束黑发。那发丝坚硬,显是男子所有。
秦小满目露疑惑,“姐姐,这是?”
“这是……怀安的头发丝儿……”沈清瑶唇角溢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将那束黑发,紧紧的攥在了手心。就如同,周怀安在自己身边。“姐姐,王爷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从南越回来,到时候你已经把孩子生了下来,王爷瞧见,不知有多高兴。”秦小满抚慰着沈清瑶,想起自己两次生产时,都有谢广陪在身边,比起沈清瑶,自己已经算是有
福气的。
沈清瑶轻轻点了点头,疼痛绵绵不断的袭来,甚至疼的让人没法子喘气。
“娘娘,您用力,您使劲儿啊!”另一个产婆满头大汗,用力的按着沈清瑶的肚子,沈清瑶本就痛不欲生,在被她这样一按,肚子更是疼的钻心,她面色雪白,只呢喃出一个字;“疼……”“娘娘,女人家生孩子都是疼的,您忍一忍,给王爷生个大胖小子,这下半辈子,可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在等着您啊!”产婆瞧着沈清瑶孱弱无力的躺在那里,心里只一个劲儿的发虚,嘴巴上便更是卖了力
气,只盼着沈清瑶能振作起来,顺顺当当的生下这个孩子。
沈清瑶疼的压根说不出话,她只一次又一次的攥紧手心,听着产婆的吩咐用力,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孩子还是迟迟没有落地的迹象。
凤藻殿外,苏氏已是等候多时,瞧着医女和宫人进进出出,整个凤藻殿忙的人仰马翻的样子,苏氏皱了皱眉,低声道;“这都过去这样久了,怎么还没把孩子生下来?”
“娘娘稍安勿躁,沈娘娘身子本就孱弱,这一胎是头胎,恐怕要久一点。”嬷嬷双手端来了茶盏,温声劝说道。
“我当年生子墨的时候,不也是头胎?从腹痛到孩子呱呱坠地,最多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苏氏也是提着心,并没心思饮茶,只将那茶盏搁在了桌上。
“沈娘娘这一胎距产期足足还有二十多天,这提前生产,也不知大人和孩子……会不会有凶险。”听着内室隐隐约约传来的呻吟,那嬷嬷眉有忧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氏眸心微凛,继而打量了一眼守在产房门口的太医,淡淡道;“这些太医的医术都是拔尖的,又有那么多医女和产婆在,哪会有什么凶险?”
似是要映照苏氏的话,她这话音刚落,就听“吱呀”一声响,产婆一脸慌张,从内殿走了出来,跪在了她面前;“娘娘,不好了啊娘娘,沈妃娘娘胎位不正,孩子横在肚子里了呀……”
“什么?”苏氏眉心一跳,失声道;“是横产?”
产婆惊慌的点头,双手全是鲜血,“沈妃娘娘怕是要难产了,娘娘,王爷不在京师,老奴没法子,只能来请示娘娘,这万一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住一个,那老奴,是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苏氏面色铁青。
“娘娘,您倒是赶紧儿拿个主意,再拖下去,沈妃娘娘怕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可别一个都保不住啊!”产婆急的口干舌燥,一眨不眨的盯着苏氏。“保大人。”苏氏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一字字道;“王爷如何看重沈妃,不消我说你们也明白,若是能保住母子平安最好,倘若保不住,你们必当弃子保母,沈妃要有个好歹,甭说你们这些奴才,就连我都
别想顺当!”
“是,是,老奴知道了。”产婆顾不得擦一把额前的汗珠,弓着身子,又是匆匆进了内殿。
苏氏定了定神,站起了身子,唤出了三个字,“孙太医。”
“微臣在。”孙太医顿时上前,向着苏氏行了一礼。
“产婆方才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如今沈妃遇上了难产,你们身为男子,没法子进产房,然而人命关天,我便破例一次,即便王爷回来怪罪,眼下也是顾不得了。”
“娘娘还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