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沉的,风一吹,冷嗖嗖的,仿佛要穿透人们的棉衣,直往骨头缝里钻。村里的老槐树下,那是村民们平日里唠家常的地方,往常这个时候,欢声笑语能传出老远。可今天,气氛却格外压抑。
吃过早饭,村民们陆续来到了老槐树下。大家心里都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没有了往日的轻松愉快,各个表情都有点严肃。不知是不是爱荣婶去医院的事情让大家心里都不太舒服,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眼神中透着担忧。
快嘴的王麻子首先开了腔:“你们说说这爱荣婶这病能治好吗?我可是听说乳腺癌很难治,有好多案例都是做完手术回家没多久都去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搓着胳膊,似乎这样能缓解一下这寒冷又紧张的氛围,但他的话却让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几分。
张叔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地打断了他:“麻子,你这就说错了。据说乳腺癌在癌症中是比较好治的。这爱荣的病不是晚期,你别在这儿瞎嚷嚷,净说些丧气话。”张叔一直是村里比较有见识的人,他的话让大家稍微安心了一点,但担忧的神色依然没有从脸上褪去。
赵大嫂也说:“对呀,麻子你都不能说一句好听的。爱荣婶年轻,才40多岁,抵抗力好,做完手术肯定可以好的。咱们得往好处想,爱荣婶平时对咱们多好啊,哪家有难处她没帮过?好人有好报,她肯定能渡过这个难关。”
王麻子撇了撇嘴:“大嫂,你这是光往好处想呢。这病啊,不是说抵抗力好就能行的,那癌细胞可不管你人好不好。”
赵大嫂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积点口德?爱荣婶还在医院呢,咱们在这儿得给她加油打气,不是来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刘大爷吧嗒了一口烟袋,缓缓地说:“话是这么说,但这病啊,不管怎么治,遭罪是肯定的。手术费也不是个小数目,爱荣家虽然条件还凑合,但这一病,也得够呛。”大家听了,都陷入了沉默。村里的生活本来就不富裕,一场大病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赵大嫂叹了口气说:“咱们是不是得想想办法帮帮爱荣家?这治病得花不少钱呢。”
旁边的花婶接话道:“道坤说不用,他说大家都不容易,也都不宽裕。继民和继军都在工地预支了工资,所以手术费应该差不多吧。”
牛翠翠说:“那还行。就看她出院之后怎么样,如果有需要咱们再想办法呗。”
这时,村里的老教师李老师走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我觉得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虽然道坤他们家现在钱勉强够,但是后续的营养费什么的也是一笔开销。咱们可以每家出点力,比如送点自家种的菜、养的鸡什么的,给爱荣婶补补身子。”
王麻子又说道:“李老头,你这主意是不错,可这送菜送鸡的能值几个钱?关键还是得看手术顺不顺利。要是有个什么并发症,那可就麻烦了。”
张叔呵斥道:“麻子,你就不能盼点好?你要是再这么说,就别在这儿待着了。”
王麻子嘟囔着:“我这也是实话实说嘛。”
赵大嫂说:“咱们可以先把能做的做了,先准备着。我家还有些鸡蛋,回头我给爱荣婶送去。”
花婶说:“我那有几只老母鸡,本来是留着过年的,现在可以先杀一只给爱荣婶炖汤。”
刘大爷点点头:“这才对嘛,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得互相照应。爱荣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现在她有难了,咱们不能不管。”
转眼间中午了,花婶说:“都别聊了,赶紧回去做饭吧,都中午了。吃完中午饭再来,看看下午道坤家会不会有人从城里。”
“对对,下午咱们再看他们家是不是有人从城里回来,看是否带回来什么新消息。”
大家纷纷回去做饭。
午后,太阳依旧被乌云遮着,天气没有丝毫转暖的迹象。村民们又陆续来到了老槐树下,每个人手里都或多或少拿着些东西,有鸡蛋、蔬菜,还有人抱着一只捆好的老母鸡。
花婶把鸡放在地上,喘了口气说:“这鸡可肥了,炖出来的汤肯定很有营养。”
赵大嫂笑着说:“是啊,爱荣婶喝了肯定能补补身子。”
这时,道坤从城里回来了,他脸色有些疲惫。大家立刻围了上去。
赵大嫂急切地问:“道坤叔,我婶子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道坤看着大家,摇了摇头说:“你婶子精神还好,手术安排在明天,医生说手术成功率还是比较高的,但是术后需要好好调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王麻子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都准备了些吃的给爱荣婶。”
道坤感动地说:“谢谢大家,我本来不想麻烦大家的,我们自己能应付,这些吃的也先不用了,等手术回来再说吧,谢谢大家的好意。”
刘大爷拍了拍道坤的肩膀:“坤啊,再难的事情总会过去的。”
道坤缓缓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张叔也拍了拍道坤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俩这些日子确实辛苦了,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千万别客气,我们都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忙的。”
道坤眼眶微微泛红,低声说道:“目前来看暂时没什么大问题,我们一家人都盼着手术能够一切顺利,让爱荣早日康复。”
赵大嫂连忙将那个装满鸡蛋的篮子递到道坤手中,脸上露出关切的表情:“这是我们大伙的一片心意,你拿着,这鸡蛋都是刚从鸡窝里捡来的,新鲜得很,给爱荣婶补补身子。”
道坤赶忙摆了摆手,推辞道:“他大嫂,真的先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等手术结束后再说吧,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手术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唉。”
花婶拉着道坤的手,安慰道:“坤啊,可别这么说呀,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肯定能治好爱荣的病的。”
道坤勉强笑了笑,说道:“希望如此吧,孩子们也都已经竭尽全力了,我们只能一起祈祷手术能够成功。”
大家默默地望着道坤叔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都充满了感慨和担忧,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要将这份牵挂和祝福随着道坤的身影一同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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