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给这土地治病。”
季通小跑着嘿嘿一笑,“少爷您又故作深沉。”
杨暮客定睛看他,“这句话不是故作深沉,是真的。”
小道士大步流星,侍卫只能小碎步跑着跟着。
杨暮客挺直了腰板说着,“愚痴病固然可怕,但不及妄想病。”
杨暮客回首指着那些城里的人,“他们以为当下活下来了,城外头对面的敌人也活下来了。但敌意留下来了。没人治,这就会变成妄想病的根儿。总有人会觉着,是旁人害了自己过得不好。总有人也觉着,这世道没想得那么好。”
季通愤怒地说,“所以少爷您就要治治他们。”
杨暮客泄气道,“我?我可治不了人。我只能治治这土地。挖个坑,把本不该来的瘟炁埋了……”
白茫茫的大雪中,一个小道士领着一个侍卫,金光闪闪,越走越远。
留安城里头听闻太子成功拦住了愚公军,没登船逃离春香郡的人兴高采烈。港城中一片祥和欢乐的气氛。
没来得及坐船离开的,嬉笑着乘车回家。家财运上船的,着急卸货。刚刚出港的,站在船舷旁破口大骂。
几艘货船来到了码头,直接强占了栈桥。那些催促船家重新靠港的富家子骂得愈发难听了。
货船上一个户部员外郎匆匆下船,来到港口的临时府衙见到了太守。
太守笑眯眯地接待员外郎。
员外直抒胸臆,“尹相听闻春香郡周边各郡物资紧缺,千辛万苦从各处调拨了一批物资。尔等春香郡要精心调配,发放给各郡灾民。”
太守听了点点头,“尹相百忙之中还能记挂着灾民,下官替周遭百姓感谢国相大人。”
员外眉毛一挑,“你……”
太守抚平衣襟,端正坐好,“太子殿下劝降柴歏,我春香郡为难已解。罪人当场伏诛,灾民义军后撤。春香郡此时大把人手可用作运输赈灾辎重。巧了港中举办赈灾鉴宝会,已经筹集了不少善款与物资。国相大人调配这批物资,府衙定然顺带精心处置。”
员外郎低头咬了下嘴唇,“春香郡为油料原产地,为国中紧要大郡。大人牧守此地,国相大人一直时时记挂心上。大人,莫要让国相寒心……”
太守听了沉吟一笑,“诶?侍郎大人此言差矣……鄙人怎会让国相寒心?今冬油料生产定然加紧恢复,不会耽误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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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外郎冷眼相看,“缘是如此。大人心意,下官明了。咱们来日京中再见。”
“不送。”
太守哼着小曲儿,拿着袖子扫了扫衣摆。离开了客厅。
没过多久,一架云舟将员外郎接走,来至城外的锦绣别苑。
魏宽之子,魏氏少爷魏咸招待了户部员外郎。
员外郎咬牙切齿,“这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狗东西,往日里钻营着给京都送这送那。不过是太子来了一遭。狗脸便翻脸不认人。”
魏咸战战兢兢地问员外郎,“大人,家父还在望山县等着面见太子。太子似是拿定主意要为难我魏氏。不知国相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员外郎扯着脖子弄了弄衬衣内襟,“你魏氏在这春香郡经营千年,当年魏儒侯操舟有功,骨江河运谁人不要敬仰儒侯,有甚惧怕?”
魏咸一咬牙,发狠道,“当今太子身有反骨,纵然当年我魏氏有力挽狂澜之功,他这罗氏儿郎也不会放在心上。”
员外郎哼了声,“慎言!”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