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他仿佛一只在人道之海中飘摇的小舟,他看不到岸……
好似过了很久,杨暮客只是一手持着棒槌,一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裘太师。
裘太师眨眨眼,年迈的身骨因久站发出咯咯蹦蹦的响声。他往前走了一步,“道长,您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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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也觉着有些昏头,声音干涩地诉说道,“赵霖因何变法,你知晓么?”
“老夫知晓。”
赵蔽抓着裘太师的腰带静静聆听。
“所谓的周期律,尔等这些官员可曾想过为何如此么?”
裘太师听了杨暮客的提问,有些迟疑,这个问题很大,很深,却也简单。裘太师答得无奈,“因为人性。”
杨暮客抬头看着裘太师的眼睛,“所以尔等认为如此变法,便能躲过那国子监书中写的流民四起,富人不仁的时代?”
“老夫不知。”
“你为何不将家财都散了,彰显仁义呢?”
裘太师感慨大可道长天真,“裘家于这世道,无足轻重,便是散尽家财,亦不过是沧海一粟。道长大人,你应该选择相信。”
杨暮客迷茫地问,“相信什么?”
“相信未来。”裘太师答得笃定。
提着棒槌的杨暮客抓耳挠腮,他本来是相信的,他本来就是那八九点钟的太阳,他本来就做好了紫气东来耀四方的准备。他。如今不信了。
裘太师看出了杨暮客的纠结,“大可道长不是善卜算么?不妨为老夫占卜一番。”
杨暮客抬眼他看,“劳心者治人,你额上三文,眉间有剑。身居高位,背负圣人,应泰卦,六四。脑有疾,不日则偏瘫。”
裘太师呵呵一笑,“老夫多谢道长提醒。那么道长,你能算出冀朝运道么?”
杨暮客抬眼看了看,“冀朝处中州之西南,利金,然火克金,已故圣人用尽了中枢皇权积累……当今人道之运属火。东风压过西风,金弱而木生。”
裘太师点了点头,“那道长能算出千年之后的冀朝运道么?”
“这……”
杨暮客迟疑了,他不是算不出,而是算不准。变化万千,便是说,也能说出几百种可能。那么说与不说没有区别。
国神一旁言道,“道牒之中有录,紫明道长于原西岐国淮州郡言说,卜算是提灯照路,不可尽信。”
得人道气运相助,裘太师有感,“老夫再问一遍,道长因何而来。”
杨暮客叹了口气,“自是为撒气而来。”
“气可撒了?”裘太师再向前一步。
杨暮客伸手止住裘太师,“还没撒呢。虎头蛇尾不是贫道的性子。既然要说剥开这假象,那就必须把真相说给赵蔽去听。”
裘太师侧身,“请。”
杨暮客看着赵蔽,“赵蔽,贫道给你批字。蔽者,小草也。享前人福荫,但身高不足,需人抬起。目光短浅,乃牲畜之食。你屡次受人蒙骗,惹了麻烦。你当知守虚乃是你之本分,泯于众,不出其苗,则长寿。出其苗,则随风俯倒,命不出寒冬。”
裘太师听后松了口气,“当下该道长为自己占卜了。”
杨暮客灵性感知,“丰卦,雷火交加。贫道属木,乃火上之柴。上六,大凶。”
裘太师点点头,“道长可认罪?”
“何罪之有?”
“私闯禁宫,死罪,溺毙之刑。袭击圣人,死罪,枭首之刑。侮辱先皇,死罪,绞死之刑。”
“认罪。”杨暮客点点头。
“那么请道长束手就擒。”
杨暮客眉毛一挑,“贫道都说了,气还没撒呢。”
裘太师伸手,一副请撒气的模样。
杨暮客把棒槌别到腰上,但棒槌太重,挂不住。他随手将棒槌放在了桌子上,搓了搓手。上前照着赵蔽就是一个大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