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甘怅然道,“那边依天使之言,炼此尸。本将手下有天妖精魂,可御使此身。”
虞双终于宽心一笑,笑得若桃花盛开,美得不可方物。“那便有劳将军。”
二人聊完正事而后聊起了过往,在他们的回忆里那净宗山门依旧,净天宫规制无尽的天地灵炁。
兀地牛扩不请自来,慢慢走进屋里,身后带起一串幻影。
“二位好雅兴。”
李甘收起笑容,虞双倒是笑得妩媚。
“牛工怎地来本尊府内?”
牛扩瓮声瓮气地说,“执宰何故装糊涂。尔等早就知晓我是谁,若不是这身子还有一丝灵性夙愿,本神乐得清净。”
李甘叹了口气,“你蛊惑鸩禾,如今他已身死。又来蛊惑我等吗?”
牛扩却摇摇头,“迟矣……本神无意阻挠二位前程。”
虞双笑道,“那神君为何而来呀?”
牛扩对着那首级吹了口气,无数牛虱虫卵倒卷而回。“本神答应鸩禾郎君以神道法帮其重塑道台,好让他有机会重修道法。可如今他死了,自是要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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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双也不避讳牛扩,了当地说,“这倒是方便了我等。如今这国主死了,我等谋划秘不发丧,将其尸首合二为一,炼成可操纵之尸。神君收了这些寄生之灵,少了许多变数。”
牛扩挤挤眼睛,“尔等俱是小家子气。本来净宗老祖的道法是贵己顺命之道,硬生生让尔等改成了寂灭无生之法。被那上界神仙差遣小卒子捣毁尔等山门着实不冤。如今这鸩禾都死了,还要用他来做文章。虽他是神魂俱灭,可本神知晓牛扩为人宽厚,心有夙愿,他不甘呐。”
李甘低头冷眼看他,“怎地,神君一缕分神还想阻我等谋划?”
“看。一说就急。那来路不明的小道士身上有琅神神国的味道。这等人物担着大干系,装疯卖傻待他过路便好。千万别凑近了,算计他的人太多了。弄不好没拦住这小道士,却把尔等给碾死了。”说完他又朝虞双挤了挤眼睛。
虞双和李甘不敢直呼巫神名号,就连这当面的神君分神他们也不敢称其姓名。此神生于树下,土中身躯无边无际。虾元之时便喜寄生虫卵之中,散播子嗣。曾污了大环蛾一族,虫非虫,木非木。这是一个喜欢绝物种子嗣之神。
正法教不在乎这伪神寄宿在牛扩神魂之内,若这伪神胆敢做出格之事,便成了正法教讨伐邪神的借口。
李甘却不怕伪神威胁,“神君他人面前雾鳞云爪,却与我等小人物张牙舞爪。这些年神君盘剥的还不够吗?国中的小妖精命数被你抽取十之八九,若是人道治下,想来正道修士早将你这分神封进旧世之中。”
牛扩对李甘的讥讽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地说,“它们的命数本就是本神给的。本神取之又有何妨?待天地重开之日,这牛扩之身本神亦会放归自由。他视尔等为挚爱亲朋,尔等商议要事却避他。着实让人寒心。”
虞双笑道,“神君此话差矣。本来就是我二人密谋,与牛工和枭总管不相干。将其二人拉进来才是混账,神君也说,那上人身上干系重大。我又怎忍心让挚爱亲朋以身犯险呢?”
“你这多心狐狸,你家洱罗真人与琅神有约。这小道士去过他那神国。你说这小道士跟尔等净宗修士能脱了干系?本神碍于旧世封印与老友久不相见,不知尔等可愿帮忙?”
牛扩这话刚一说完,那鸩禾府中的鉴心灵符飞了进来,啪叽一声糊在他的脸上,而后钻进他的灵台。
只见牛扩戏谑的面容重新变得憨厚。“咱家当年信了神君的话,以为顺命之道走到了头。惹下了天大的麻烦。实在愧对二位大人。”
李甘依旧冷眼看着牛扩,“神君大人说你有夙愿。那便当面说吧,我等相处时日无多了,待你自由之后。你我虽同去正法教,我委身尊者座下,你入魂狱为工。各奔前程。”
牛扩憨厚地笑着,“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神君大人说我视诸君为挚爱亲朋,委实肉麻。天使大人竟然应下,咱家不知是喜是悲。神君大人其实说谎了,咱家一直看不大起尔等钻营之辈。多彩天王当年许我工首,理当有净善泉所产灵水三壶为禄。咱家正是短了这三壶灵水,不得三花聚顶。”
李甘不知这牛扩此言何意,但他晓得牛扩与鸩禾一丘之貉,二人关系甚密。牛扩主子胡磊乃是鸩禾所害,这呆牛与贼结好,他与牛扩又怎说得出好话,“诸多物料多彩学派自行分配,你既是工首,又做无当学派郎中,该领更多。解封之后扶礼观记你头功,大把封赏……你若是遗憾修行未果,当怨多彩天王。”
虞双见得多了,自是与李甘不同。这李甘言外之意牛扩吃里扒外,不受待见。但虞双和煦一笑,“牛工这是向本尊讨要那三壶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