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憋着一肚子起床气,只是哼哼唧唧跑到了浴室泡澡。躺在浴桶之中,闭着眼睛感受到血管舒张,一身疲累尽去。受冻后的肌肉酸痛也不见了。这身体……好像是肉身了。
玉香撩开帘子进了浴室,“水里放了些药。您现在没有元气,只有些阴气养着身子,还是得靠外物调节阴阳。寻常人定然是早上不宜泡澡的。您却不同,见着大日之前,泡一泡养足了阴,才好纳阳。”
杨暮客任由玉香帮忙洗头发,嘴里念叨着,“不是才偷了那青姑娘身子的元气,贫道体内怎就没有元气了?”
玉香噗嗤一笑,“您都说了是偷来的。不能自生,那一点儿元气怎够您施展。两日不见,道爷进境飞快。这点儿元气便更不够用了。晒久了太阳,怕是让人瞧出来病秧子模样。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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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被薅得头发疼,龇牙咧嘴,“所以说还是泥巴身子方便。”
玉香帮忙把打结的头发捋开,“你若不怕疼,再让一把火烧了。重新聚一个身子去。”
杨暮客睁眼哼道,“那贫道的苦不是白受了。早晚都要成人,但离成人越近,却越觉着还是死着的时候方便。以后怕是一点儿磕着碰着都不敢了。若把脑袋割了,便就再活不过来。”
玉香轻轻摸着杨暮客的额头,“道爷不怕……”
杨暮客撇嘴道,“我何时怕过来着?”
去府衙接蔡鹮只是杨暮客一人去的。季通在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得好好歇歇。
小道士骑着小车不紧不慢。大可道长如今也算是闯出了名声,街头巷尾总有人认得他。待他恭恭敬敬。
太子现在住着和府衙离得不远。去接蔡鹮之前,也得先与太子见上一面。
郡守似是个把门的,住在前院儿。进了院门,由东宫侍卫引着往里边儿走。太守听见声响爬门一看,顾不得穿好衣裳,赶忙跑出来。
太守上前作揖,“大可道长来访,下官不曾远迎。还请道长恕罪。”
杨暮客挑起嘴角笑了下,“太守大人公务繁忙,贫道未做通报冒昧打扰,本来就是贫道的不是。大人何罪之有?”
太守嘿嘿一笑,“您若是来与殿下会面,下官不敢耽搁道长。待到闲时,定然要去船上给道长赔罪。”
杨暮客点点头,躬身揖礼,“那来日再会。”
院儿里头太子那壮年形象此时有些憔悴,看到侍卫将道长领进门后,上前拉住了小道士的胳膊,说道,“事情紧急,未能与道长一同离开。请道长见谅。”
杨暮客笑着跟随,待被领到了桌前,太子松开后欠身作揖,“贫道多谢太子殿下搭救房中婢子。”
太子邀请杨暮客落座,“道长请坐。大可道长为我罗朝子民寒风中奔走,本王如何能容忍道长家眷遭人构陷?说起来都是我之错。未能顾得道长周全。”
杨暮客继续客套道,“太子乃是贵人之躯,贫道身为过客,让殿下劳心实属不该。”说到这他抬眼看了看太子的疲累神色,依旧开口问了句,“就是不知……是何人要构陷我家婢子?毕竟我贾家商会,一路可是行功德之事,不曾招惹他人。”
太子心如明镜,沉吟道,“说起来,俱是与本王相关。那魏氏受了他人利诱,要构陷本王行事不周,牵连了道长家眷。”
杨暮客惊讶道,“竟然有人胆敢构陷殿下?殿下这等仁君自当是各方来朝,拿头便拜。何人如此大胆?”
太子哈哈大笑,指着小道士,“你这娃娃,何处学来的这些话术。这早上与道长相谈一场,心里畅快许多。”说着他又叹息一声,“便是生来与众不同,又如何能跳脱世俗利益。道长学道好啊,我便是容不得儿子再受勾心斗角之难,也让他去修道。”
杨暮客思索一番后问,“可是贫道在卫冬郡见过的怀公子?”
太子殿下点点头,“吾儿海外归来,已非世俗之人。却要受我这世俗老父的拖累……”
杨暮客恭恭敬敬道,“殿下不老。”
“日日如此劳心,怕是未老先衰。”
听到这话杨暮客眼睑低垂,太子这意思是不要继续问下去,别让他劳心。啧。可贫道心里的结打不开,那贫道的苦又谁知道呢?念头不通达,便吃不香睡不好。睡不香吃不好,便要心生杂念,不利修行。不利贫道修行,那便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