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说,“您问。”
“可听过金梧会馆?”
“哟,何止听过。咱家兄弟以前便是那金梧会馆的的常客。”
“谁?”
“老二……”甲回头一看,那乙趴在酒桌上睡着了。“这夯货怎吃不住这点酒力,才这点儿就倒了。嘿嘿,让您看了笑话,小的就进去把他喊起来。”
杨暮客摇了摇头,“算了,说说你所知晓的事情便可。”
“这金梧会馆吧,以前是岳中山大学士家里头的。名声远扬,最初开在那广福坊里头,有个几百年光景了,后来广福坊的园子卖了,搬到了延福坊。占了几十亩地。在京都里不大不小,岳家这时候也算不得高门大户,让佘家欺负几回,几十亩地就剩了个三间大房。前几十年京都乱糟糟,岳家老来得子,三间房剩了两间。卖的那间房给这娃娃到处找师傅。结果这岳老板高不成低不就。在国子监闹过笑话,出去野了十年,回来就变了性子,拉弦唱曲,欢歌伴舞,没个正经样子。老二说过,那岳亮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不似个好东西。”
杨暮客继续问,“我们不凡楼招那岳亮做先生,你觉着如何?”
“这……少爷这话您不该问我啊。”
杨暮客尽量笑得好看和蔼,“都是一家人,咱们要征求民众意见嘛。”
甲眼里的光黯淡了些,“招来是能招来,但不该是个先生。就那口蜜腹剑的人,该他做个跑堂。”
杨暮客转而去问丙,“那你觉着如何?”
丙吭哧瘪肚,看了看老大,又看了看屋里睡觉的老二,“该是合适吧……那人学问和本事是有的。”
杨暮客点了点头,对甲说,“你们若是羡慕,当踏实做事。我家姐姐此举乃是千金买马骨。”
“千金买马骨?”
额,也对。这方世界也没这谚语。杨暮客也不多解释,“不凡楼求贤若渴,千金买了马骨,摆在那就是期盼能有好马投来。尔等若能踏实做事,这好马良驹亦可是尔等。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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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抿着嘴点点头,“小的明白。”
乙附和,“明白……明白。”
杨暮客带着蔡鹮出了门。
门里头听见有三弦子响。
“大都里,最离奇,老鼠偷吃烛和米。”
“搬来搬去是生意,藏在洞里扯大旗。”
“小郎君,厚脸皮,关起门来害亲戚。”
“星河演舞壮胆气,酒囊饭袋倒相逼。”
又听那甲说,“莫唱了,莫唱了,喝酒……”
走远了,日头见大,杨暮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伞递给蔡鹮。蔡鹮撑伞帮杨暮客举着。
“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就要离开冀朝了,逛逛。这风土人情该是记下,来日再来,看看几分变化。”
就这么二人走着,路过一间茶楼,楼上说书人正说故事。杨暮客停下,蔡鹮赶忙收了伞问那门口的茶博士,“里头还有雅座么?”
“有!贵人楼上请。奔三楼,三楼能听见师傅说故事。而且真亮。”
那茶博士把二人引到三楼雅间,杨暮客示意蔡鹮也坐下。蔡鹮不挪步子。这雅间是半开放的屋子,最里边的墙是开口,有个栏杆挡着,正巧能看见那说书人的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