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拜见王上。”高太师深深作揖。小太监和高九在远处跪下,不敢上前。
“诶呀,寡人终于等来了高师傅。”国主在橘色的提灯下缓缓走下台阶,轻轻搀起高太师的双臂。“高师傅,赶紧随寡人进去聊聊,渔阳终于有了些许声响。”
“谨遵王命。”
橘色的提灯融化在通明的殿堂内。
“高师傅可在府中吃过早饭?”
“老朽进宫匆忙,未曾用餐。”
“那刚好,与寡人一同用早。”
“谢过王上。”
“高师傅何故客套,这西岐国内也唯有高师傅与寡人亲近。莫要再冷落寡人了。就说那李糖,寡人看在高师傅面上饶他许多回。这次真的饶不了他。”
“老朽也不会再求情了。”
“好!如此便好。”
渔阳城在黑云下显露出来,一众兵马从远方灰色的官道袭来。烟尘滚滚。
城墙上高塔亮起金色篆文,本来紧闭的城门加多了一层栅栏。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翘起。
城外有一人,立马横枪,孤身迎敌。
王宫内热粥酥饼,王上吃得不亦乐乎。
两个太监抬着一扇屏风,屏风上正是那渔阳城门之景。画中人高太师认得,这是王上内卫御林军将士。此人是道兵,所着甲胄是道甲,寻常刀兵根本伤他不得。
“高师傅,看我千屠将士威猛否?”
“回禀王上,威猛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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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高师傅就好好看看,这千屠甲卫是如何屠戮一干混账。那李糖不是求得留名千古吗?寡人予他。起居郎,给寡人记下。对了,把高师傅也记下。今日一字一句都记下。”
边上一个不起眼的人冷汗直冒。
“谨遵王命。”
只见那屏风内一人独挡兵谏军队。
画中小人最远处,李糖被校尉用绳子捆在背后,二人共乘一匹军马。
今夜行动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已经没有粮草了。驿站的粮库早就空了,甚至于道士一行人的饭菜也是从他们的口粮中挤出来的。是最好的,是李糖的粮食。
李糖的弟子来信说过,粮仓早就被豪绅搬空了,各地大抵如此。他明白三道十五郡,两亿七千万人的吃食都不够了。若是今年灾情不去,那么必定要饿殍遍野。当今太师召集全国之兵派往前线,但是李糖所在却偏偏漏了。不是太师不召,而是故意遗忘。没有补给,没有命令。他们是一支被遗忘的部队。
魏亮将军在咽气之前抓着李糖的手,盯着老人的眼睛,说了最后的遗言。魏亮是被毒死的。青衣卫的走狗就在营帐外凌迟处死。那走狗喊了一天一夜。
还没等击鼓千屠甲卫已经驾马缓缓端起长枪往前冲去。
两通鼓。
步卒斜举枪矛,骑兵两翼散开。
只见屏风中的那副画好像戳进了一把尖刀,红色从画面中央一头到底。
那甲卫驻足看了看二人共乘一马,却未做什么,调转马头,再次缓缓地冲向那被杀乱的步卒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