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老夫人还很年轻,坐在木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站了一个。
细看之下,那两个孩子模样十分相似。
傅行舟低声问:“知道我为什么排行老二吗?”
“那是你哥哥?”
“嗯。”傅行舟的目光扫过照片上的脸,是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孩子,“我们是双胞胎,他早我五分钟出生,五岁那年掉进水里淹死了,奶奶因为这件事,一直内疚到现在。”
这是叶言第一次听傅行舟说起他的身世,以前,她只知道他小时候过得很苦。
“那时候家里穷,我们的生母受不了这种苦日子,跟着一个外地人跑了。奶奶含辛茹苦把我们从襁褓里拉扯大,一边要照顾我们兄弟俩,一边还要去外面做工贴补家用。那天奶奶带着大哥去海边给人补渔网,大哥在玩耍的时候被浪卷走,找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腐烂了。”
叶言情不自禁的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暖暖的温度透过皮肤彼此传递。
“奶奶的病也是因为照顾我们而累久成疾。”傅行舟神色突然冰冷,“所以那个女人罪不可赦。”
既然生下他们,又为什么要抛弃他们?
“那她后来没有回来看过你们?”
傅行舟冷笑:“回来过,在傅家如日中天的时候。”
她回来想干什么,不言而喻,不过是看到傅家发达,她的儿子也成了大人物,想来坐享其成,想用生母的身份博得傅家的原谅,博得儿子的同情。
可惜,傅行舟不会原谅她,没有让她消失匿迹,是因为那点微不足道的血缘羁绊。
而她的生母呢?
如果他们叶家也如傅家这般发达,生母会不会也要来找她和叶准?
她和傅行舟的童年如此相似,但是人生经历又是如此不同。
“你晚上住在奶奶这里。”傅行舟说:“不会有人来打扰。”
“你呢?”
“朋友约了我打牌。”
他不是经常回港城,一回来,肯定有不少人排着队邀约。
这场寿宴,傅老太太不曾露面。
一直到席散了,老太太才醒,管家摆了饭菜,鹦鹉姜茶在笼子里跳着叫着:“开饭了,老夫人开饭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叶言坐下用饭。
“行舟又出去了?”老太太给叶言夹菜,“他在澳城也这样?”
“他应酬多。”
老太太点头,“行舟受父亲影响比较大,他不是天生风流的个性,要是他有惹你生气的地方,你就告诉老婆子,我替你教训他。”
叶言抿唇而笑。
“阿言,其实老婆子看得清楚,你当初和他结婚,不过是为了应付我,哄我开心。”傅老太太笑得慈祥,“那时候你装得很像,但是两个人之间喜欢和不喜欢,演得再好也是假的。”
叶言一愣,一直以为瞒过了老太太,没想到她早就识破了。
装作不知道,不过是想让孙子开心。
“但是现在,不用演了。”
叶言没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只见她笑得意味深长:“老婆子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就算我到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奶奶,你会长命百岁。”
老太太摆摆手,“我这身体自己最清楚,能活到现在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