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一紧,是镇四海按捺不住,扑腾着要往矿道深处去,昌东用力拽住。
勇猛的确是够勇猛,但这真是有生以来,昌东见过的对自我定位最差的一只鸡:完全不拿自己当鸡使,得亏李金鳌平时总把它五花大绑,否则不定死了多少回了。
入口处没再发现其它的异样,江斩那头也没了声息,镇四海一旦不折腾,矿道里就特别安静,最轻微的咳嗽声都能激起空洞的回响。
过了会,昌东掸了掸手起身:“走吧。”
一行人,小心地往里走,镇四海打头,昌东和叶流西紧随其后,再后面是阿禾,垫底的是猛禽卫……
昌东苦笑:这场景简直滑稽,家鸡昂首,猛禽龟缩。
叶流西低声跟他说话:“总觉得,这一步步的,是在往圈套里走。”
昌东说:“当然是在往圈套走,这儿是江斩的地盘,他又布置了这么多天,不占上风说不过去的。”
叶流西斜乜他:“你这个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昌东笑:“看过人打架吗?”
“看过。”
“打架可不是靠威风胜的,七分实力,两分运气,一分时机——有时候胜负已定,还有人能绝地反击。”
叶流西看他:“你想说什么?”
昌东压低声音:“有些时候,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你今天可以一再输阵,但只要最后一秒赢了,都是你赢。”
叶流西紧走几步,甩开和后面人的距离,声音放轻:“你的意思是,我今天会吃不少亏?”
昌东点头。
吃亏好,你吃亏,他得意,得意就会忘形,忘形就会有破绽,破绽多了,就会开裂成一击得中的死穴。
他声音低得如同耳语:“所以今天任何一次吃亏都别气馁,把它当进度条,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你的时机了。”
叶流西笑。
她想说,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吃亏当福气来攒的……
还没来得及开口,心里忽然生出不祥的预感来,这预感甚至跟变故差不多同步发生:矿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吸气。
这股气流好强,叶流西身子骤然腾起,瞬间头重脚轻,下意识伸手去抓昌东,一把抓了个空,身体如同被强力吸附,向着深凹处扑跌而去。
只几秒钟,后背重重落地,一时间眼冒金星,甚至出现幻觉:觉得看见了所有人都被吸进漩涡风眼剧烈抖旋,无处挣脱。
意识很快恢复,叶流西忍着痛翻身坐起,身周一片痛呼呻*吟,半空有流光烁动,那是镇四海在扑腾个不停。
安全帽跌落在不远处,叶流西伸手去拿,手刚触到,忽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就在安全帽附近,有一排朝天的牛肋骨骨架,有个猛禽卫整个人正戳在这排骨架上,人还没死,瞪着眼睛,身子不住抽搐。
叶流西血涌上头,大叫:“昌东!”
角落里,很快有人应她:“在这里,我没事。”
叶流西心里一松,想站起来,一时腿软,索性坐在地上,环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