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馆离元洹家并不远,走路大概十多分钟的样子,但现在元洹变成了走路困难户,出了店后整个人就没骨头似地趴在余子奕身上,双手环着他脖子。
“你想走回去还是坐车?”余子奕偏头问。
见人半天不答,手背到身后扶住那人,自己飞快转了个身,一只手落在元洹背上顺了顺,另一只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抬起来,“刚刚都还能走路呀,怎么醉成这样了。”
元洹睁开眼,脸红扑扑的,带着醉酒人专有的语气。将头埋在面前人的肩上一蹭一蹭的,一声又一声地撒娇:你背我吧,余子奕你背我吧,像我之前崴脚一样,你背我嘛。"
“我就被你和我爸两个人背过。”
“他突然走了你也是,你再背背我嘛。”话里已带有明显的哭腔,让人心疼。
伤筋动骨一百天,最开始几周,周一升旗仪式班主任让元洹坚持一下,慢慢走到操场上去,但学校那“通天梯”着实是要了他的命,在余子奕第一周背过他后,之后一个月的周一元洹都撒娇要他背。
早上做最早一批到操场的,升旗结束后等人差不多散完了再背着元洹回去。
那之后,即使脚好了元洹也总爱跳到他背上让他背。
也是在那段时间,余子奕感受到了元洹体重的变化有多明显。
受伤期间养出的一点肉,在伤好后就开始递减,减到最开始。
余子奕感觉到衣襟有些湿润,在炎热夏季里,青年的身体感受着这一小块藏在衣襟的委屈。
他爱惜地抚过怀中人的背脊,柔声安慰道:“好,我不走了,等你哭完了我就背你,我们一起回家。”
元洹吸了下鼻涕,手臂挡在眼前不让余子奕看。
忽觉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揩了一下,声音好听得不像话:“好了好了,鼻涕泡都出来了。”
“你不管。”元洹拍开那只手,绕到余子奕身后,双手又环到他脖子上,一下跳上去,双腿也紧紧盘着余子奕的腰,根本不管鞋子是不是弄脏了别人的衣服。
他脑子里难得空空的,好像脱离了整个身体,每个动作每句话都不受他的控制。
余子奕双手托住他的腿根,像以前一样想颠一颠,但他手上根本没承多少力,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双腿,问:“你腿这样不累吗?”
“不累。”元洹吸了下鼻涕,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走的。”
“真的?”
“真的,骗你是小狗。”
元洹没再坚持,将腿放松,余子奕将手从他膝弯穿过,手臂抵着他的大腿根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元洹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些什么话了,只叮嘱余子奕到小区门口了要叫醒他,不能让门卫大叔看见他这样,不然很丢人。
听到余子奕答应后他枕在一个舒服的位置合上双目休息。
耳旁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打在他的颈侧,紧贴着的肌肤,即使隔着衣衫仿佛也能将身后人的心跳传递过来。
余子奕只觉世界静了下来,一切如梦般美好,便放慢了步子,企图将这片宁静拉长,再停留的久一些。
他本想直接将人送回家的,但到小区附近时,元洹就醒了,等到小区外的水景时元洹拍了拍他的胸膛让放下来。
“醒了?”余子奕松开锢着他双腿的手,让人落地,又不放心地揽着。
“醒了,”他拉开背后的手,扯了扯自己的短袖,在灯下,双眼亮晶晶的:“你要把我送回家。”
余子奕跟这人面对面,感觉这眼神跟平时不太一样,估计还醉着,“你走两步我看看。”
元洹颇为正常的向前走了两步,而后转身看他,扬起下巴,那表情分明在说“你看我厉害吧,我就说我没醉。”
“真棒。”余子奕夸道。
俩人一路平坦的走到了单元楼门口,元洹一直走得很好很稳,以至于他让一直虚揽着他的余子奕松手时,余子奕都听话地松了手,手臂只是自然垂在身侧跟在他的右后方。
直到上单元楼台阶时,意外出现了。
单元楼的台阶并不高,只有四五级,在中间时元洹突然转身,身子立马向下倒,余子奕好不容易才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臂让他没整个人摔在地上。
低头看那蹩着的脚、半跪着的膝盖,他有些担心地问脚崴着没,元洹一下子又跟没骨头似地靠在他身上不走了。
像是感受到了余子奕的担心,他捏了捏余子奕的手臂安慰:“不痛的,别担心。”
这次回到家后,元洹倒是没吐,但倒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捂着上腹哼哼唧唧地说痛,问是不是胃疼,他说是。问他药在哪儿,他说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