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谊斟酌了一下,“这个宅子里到处都有报警铃,戎容浴室里也有,她只要按了,我就会立刻赶来。”
池弥想起他看见那条赤|裸的手臂确实是在够什么东西……原来是报警铃。
又想起那一幕,他耳后一热,“对不起,我不知道。”
孙谊说:“我不是怪你……这事你没错。只是戎容毕竟是女孩子,有些事,还是要注意分寸。”
池弥当然知道孙管家指的是什么,沉默点头。
“行了,她睡了,楼下客房有浴室,你也早点休息吧。”
孙谊嘱咐了几句,转身要走,却被池弥叫住了,“戎小姐是什么病?”
其实戎容发病时的脸色和症状,稍有点常识的人就会知道是心脏问题。
可孙谊想起戎先生说过,小池这孩子生在大山,七八岁的年纪被带到楠都之后一直在地下赌场里打拳,对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只有一颗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忠肝义胆。
戎先生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
孙谊说:“心脏病。”
池弥问:“天生的吗?”
“……算是吧。”
孙谊本以为池弥随口一问,谁知这个寡言的男孩子居然又追问了一句,“什么叫算是?”
孙谊问:“戎先生有没有对你提起,为什么要找保镖?”
“保护她。”虽然他不清楚,这种大小姐能遇见什么危险。
“一年多之前,戎容被人绑走过。前后不到24小时,解救得还算顺利,但因为心脏病发的关系,生生去鬼门关走了一趟,险些没救得回来。”
绑架?
池弥想起片刻她孱弱无助的模样,喉结一动,心跟着慌了一下。
“那之后戎容就一直留在这里休养,学校也不去了,全靠请老师来这里上课。但她很排斥外人,家庭教师赶走了一茬又一茬,能待满半个月的都寥寥无几。不过,好在她不太抗拒同龄人和小孩……所以戎先生才会找到你。”
池弥终于明白为什么是他。
年纪小,身手好,关键是无依无靠,离开戎正廷,他本该被关在少管所里——确实是作戎小姐的保最佳人选。
“不要辜负戎先生对你的信任。”孙谊说。
*
淋蓬头里温热水流顺着高挺的鼻梁,冲刷着池弥的唇、肩、胸膛……
这大概是他人生里,最酣畅的一次沐浴。
可他却没有逗留太久,甚至连客房里的单人床都没看一看,匆匆换了衣裳就赶回楼上。
听了听,卧室里很安静。
门缝底下透出一条光线。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脑中盘桓,最终停留最久的,是“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
保护她,不辜负戎先生的信任。
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