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郑于洋之所以要再次解剖尸体,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了尸体被二次缝合,想重新解剖看看是什么原因,因而丧了命?
那么男孩的尸体有什么古怪,会有两次尸检,甚至还要进行第三次?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老法医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解剖男孩的伤口上,他一直盯着看也没有说话,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我们立刻都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就等着他说发现了什么。
他看了很久,樊振问:“有哪里不对劲吗?”
老法医抬头看了看我们,我看见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然后说:“我有些不明白。”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的眼睛翻出一阵白眼,人立刻就不对劲起来,而且很快身子就往验尸台下滑落,要不是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就跌倒在地上了。
然后他身子开始抽搐,这发生的太快,我只听见樊振大喊一声说:“快叫救护车!”
瞬间整个验尸房就乱了,我们七手八脚地将老法医给抬出去,都说活人重如山,这回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感觉完全失去知觉的人要比正常时候重上太多,我们把他抬到空旷一点的地方,然后试图给他做心肺复苏,只是并没有什么用,万幸的是他还有呼吸,这时候我们根本等不及救护车,于是迅速把他运到车上,开往医院。
老法医的这一突然意外让我们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幸好我们送到医院及时他才能保住一条命,去到医院里之后医生说是中毒然后就开始抢救,最后他终于脱离危险,我们也才松了一口气,最后问是中了什么毒,医生说是氟化氢中毒引起的窒息。
听完医生的说法我们都面面相觑,我更是不知道氟化氢是什么东西,以前听都没有听过,医生才解释说氟化氢是一种无味的有毒气体,吸入少量就能致人死亡,老法医就是吸入了一定量的氟化氢气体,所以才有了我们看见的反应。
医生说氟化氢是一种化工原料,水溶液有极强的腐蚀性,毒性也很强。
我们都有些震惊,老法医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接触了男孩的尸体之后才忽然变成了这样,他唯一接触到的东西就是验尸台上的尸体,而且后来他也是发现了什么才忽然变成了这样,所以答案应该就在尸体身上。
我们来的时候留了人照看现场,老法医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大部分的人赶回了现场,这时候郑于洋的尸体还保持着原样,至于他是不是也死于氟化氢中毒就不得而知,我们检查了尸体,尤其是最后老法医一直盯着看的地方。
为了保险起见,检查的人佩戴了防毒面具,以防再次出现老法医那样的变故。然后细心的人员发现解剖部分的皮肤有些发黑,像是中毒那样的发黑,而且就只局限于解剖部分的皮肤,其余的地方还是保持原样。
至于尸体内部,我们发现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见尸体内部呈现出明显的溃烂模样,而这种溃烂不是因为尸体自身的腐烂,而是源于腐蚀。
氟化氢遇水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东西,因此我们断定让老法医中毒的氟化氢应该就是来自于男孩尸体内部。那么氟化氢来源于哪里呢?
最后我们的视线纷纷都聚集在了那团从尸体内部取出来的带血纱布,为了确定我们迅速拿了塑料袋把整团纱布都放进去密封起来拿去化验,如果真是这东西在作祟的话,那么不得不佩服凶手算计的高明之处。
只是接着另一个疑点也就来了,就是既然这团带血的纱布上沾染了腐蚀性强烈的东西,那么为什么刚刚老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尸体被腐蚀的痕迹,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团带血的纱布是刚刚才放进去的,于是对于我们刚刚进来看到的现场和对郑于洋的猜测就有些不对。
当时男孩的伤口没有完全缝合,我们以为是郑于洋正在解剖,可是却也可以看做是他正在缝合,也就是说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他发现了什么,从而重新解剖尸体是不对的,他是往尸体里放东西,因为他知道我们会很快到来,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去的事?
按照这样说来,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否则的话他就不会死了,最可能的是他受到什么人的指示,威胁也好还是自愿的也罢,他将血纱布放进了尸体里面,但是在缝合过程中因为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就死了,这点我们暂时还没有头绪,很显然应该是杀人灭口,凶手将缝合过程破坏,造成是解剖的假象,于是成功地误导了我们。
为了保存证据,很快男孩的尸体也被封存并重新冷冻,目前警局的两个正经法医都死了,请来的法医又送去了医院,我们没有经验充足的法医来对案情提供证据,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将证据封存。
所以接下来樊振让我们把证据全部移交到授权的合作医院去,由那里的专业医生来做出判断,看看这尸体究竟古怪在哪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中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根本无法松开,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马立阳妻子拿开水灌进男孩的胃中,其实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杀死自己的幼子,而她用这样的谋杀手段,和现在我们在男孩尸体上的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证据被移交给了医院尸检,段时间是无法出结果的,我们被各自分工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包括从警局的监控和化验科的这些人等等的,樊振说孙遥不在了,暂时就让我顶上来,跟着张子昂好好查查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分别从各个环节入手,可是查出来的结果竟然和孙遥的案子有些类似,就是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好似郑于洋就是自己在密室里就这样死亡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们就连死亡原因都不得而知。
孙遥当初也是无缘无故从房间里消失,看得出两个案子的首犯很一致,所以一时间安茜是如何发生的就成了横在跟前的谜团,包括孙遥当时是怎么去到那个小区的也没人知道,他在失踪的这一天里经历了什么,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眼下能提供证据的除了马立阳家女儿,还有就是洪盛,这两个人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得到线索的地方,除了要保护他们的绝对安全,还有就是如何让他们说出实话。
如果旧时候早就用尽各种刑罚逼他们招供,可是现在好似法治社会,整个社会都在盯着警局,一旦这么做了,今后的麻烦就算是无休止了,所以在审讯的时候无论是警局这边还是樊振,从来都没有动过要用刑罚的念头,只能从他们的心理上寻找弱点,以找到突破口。
对于这样的情形,我主动和樊振请命,决定去问马立阳女儿是怎么回事,樊振不是说过吗,马立阳的女儿当初之所以一字不说,是因为害怕我的关系,既然她害怕我,那么我或许就可以让她说出些什么来,而这次我自认我会找到合适的方法。
樊振看着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最后才问我说:“能有几分把握?”
我想了想说:“五成。”
樊振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别的什么也没说,只说道:“我需要知道你们谈话的每一个字,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要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防止像孙遥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