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笑着问候几句,又说了施明辰埋怨她的话:“……虽服侍祖母祖父,但大姐姐这里确实不该落下。见大姐姐精气神好得很,也有人陪,我今晚也能安心入眠了。”
说罢,便告辞。
施明晖等人面面相觑,施明桢问:“她来做什么的?”
施明缨嗤笑一声:“来添堵的呗。走哪儿煞到哪儿。”
他们见过施窈在甘禄堂与丫鬟们玩,那自在的模样和在自个儿院子没甚区别。
于是认定施窈可恶,趁珠珠病了夺宠,因此看她比从前越发不顺眼。
施明珠笑容浅浅:“之前翻墙闯我院子的阵仗你们是没瞧见,这才算什么。罢了,不说她了。
我是真吃不下了,哥哥们,你们也快去祖父祖母那里吃饺子,吃了快睡,明儿一早还得起来拜年、迎客,事情多着,须得养足精神。”
众人又哄她吃了两个,方才出来。
施明晖沉着脸说道:“珠珠这病养了快俩月,或许那老道士说的有几分道理,是施窈妨碍了她。怕是施窈挪远些,珠珠的病才能好。”
施明桢见他眼神黢黑幽暗,忙劝道:“珠珠的病因是寒症,开了春,天气暖和,自会慢慢好起来的。施窈正得宠,外面我们家兄弟名声已不大好,老八,你可莫要冲动。”
施明晖越想越为珠珠不值,冷冷一笑:“早知她是个煞星,当初在京兆府,我便该狠心打死她了事!大不了这条命赔了她,好过叫她祸害我们全家!”
“浑说,快住嘴!”施明桢训斥,照着他后背狠狠拍了一巴掌,“这种浑话再也不要说,仔细祖父听见,又要打你板子!就是起了这等心思,也该快些忘了。
你随口一说,可知,若叫有心人听见传出去,到时又是祸事一桩?我们府上的麻烦事还少吗?此时,正该蛰伏才是。”
施明晖这才不吭声了。
施明桢瞟了眼施明奎,见他面无异色,暗暗松口气。
施明晖素来嘴上是兄弟们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个,心思藏得极深。
今晚除夕宴上,珠珠草草离席,后面施窈全程陪同太夫人,形影不离,太夫人对施窈也多加宠爱,加上他们来兰佩院时,见珠珠孤零零看书,背影单薄可怜,施明晖怜惜妹妹多病缠身又遭冷落,才一时沉不住气了。
几人一路疾走,来到甘禄堂,吃了饺子,各自领了媳妇孩子回院子。
这一晚总算消停下来。
但媳妇们的心里却闹腾开了,吃醋添堵各有各的不自在——一整晚见不到自家夫君人影,前头陪老国公射箭打靶也就罢了,后头都去了兰佩院围着施明珠。
大过年的,竟是放着自家的媳妇和孩子看也不看一眼。
韶华苑里,陶籽怡服侍施明桢脱了衣裳,忍了又忍,想着自个儿为打理府务冒雪奔波,还摔了一跤,施明桢却躲在兰佩院哄珠珠,回来了也不问她一句辛苦,着实忍不住,埋怨道:
“明知我忙着不得闲儿,怎不见你带带孩子们?”
“我去了兰佩院陪珠珠,她今晚离席早,年夜饭也没吃上几口,怕她一个人多想,身子越发不好,多少开解她些,病才能好得快。
云霄才五岁,云行才半岁,他们人小,领去兰佩院,恐过了病气,路上又冒风冒雪的,我哪里忍心。奶娘不是早早哄他们睡下了?”
陶籽怡闻言,闭了闭眼。
想说,孩子们小,不宜冒风冒雪地奔波,你去陪了珠珠,就不能早些回来陪陪他们?
终究顾忌着夫妻情分,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
若说了,恐施明桢怀疑她与珠珠吃醋争宠。
罢了罢了,那四皇子已派太医来为珠珠探脉,怕是二人好事将近,下一回过年,珠珠已出嫁,夫君不用惦记她,便会全程陪她和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