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子安抱着香荠回到小院时,秦妈妈正带着仔细挑拣后的大夫和稳婆匆匆赶来。
饶是秦妈妈已经足够老练,见此情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过两个时辰没见,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院子里身边负责押解的婆子看着陈子安,也犹犹豫豫地放开了小兰,向陈子安行礼。
“二、二少爷。”
小兰骤然得了自由,还来不及欢喜,便看到了陈子安怀中狼狈不堪的香荠,不由得惊呼着抱住香荠,眼睛中忍不住流下滚滚的泪来。
“姐姐!你怎么、怎么——他们怎么敢——”
陈子安抱住香荠,焦急道:“秦妈妈,小兰,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香荠她怕是要生了,还劳烦大夫多多费心!”
秦妈妈这才如梦方醒,迅速恢复了镇定,连忙指挥着众人从陈子安处接过香荠,把内室当做产房,准备起接生事宜来。
她一边利落地安排,一边回头对陈子安说:“二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吩咐下去,一定确保母子平安。”
那婆子见状,也急忙上前帮忙,一改之前的冷漠,显得格外殷勤。
小院内顿时忙碌起来,紧张而又有序。
小兰随着香荠到了内室的床边,紧握着香荠的手,泪眼婆娑中透出坚定,不断地安慰着:“姐姐,坚持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子安在门外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地向产房内张望。
日头已经渐落了,天空上露出半个月亮来。
“老天爷,求你保佑香荠母子平安——哪怕以我陈子安的命来换——”
陈子安不住地向月虔诚地祈祷着。
突然,大夫面色凝重地从产房内走出,他的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公子,情况不妙,产妇难产,大人和孩子,恐怕……只能保一人。”
陈子安的心猛地一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保大人!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香荠!”
大夫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产房。
陈子安靠在门边,双手紧握成拳。
产房内,香荠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
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力气正在一点点流逝。
香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费力地从枕头下拿出那个同心结,用颤抖的手递给了旁边的丫鬟,声音微弱但坚定:
“请把这个交给公子,告诉他——流水匆匆春去也,争先恐后趁花时。香荠这一生,能和公子同一次心,便够了。待我走后,请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教养我们的孩子,不要让他像我一样,沦落奴籍——”
“不,不,姐姐,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小兰含泪摇着头,紧紧握住了那个同心结。
陈子安从小兰手里收到同心结的那一刻,心如刀绞,他猛地转身,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产房!
“公子!这女人的产房不吉利,可是不能闯的!”稳婆焦急喊道:“您快些出去,这里有我呢!”
陈子安却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