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荠如水的双眸中迸发出求生的渴盼之色!
陈子安微微福下身子,恭敬道:“兄长勿怪。方才子安在园中偶遇德寿,方知大哥这边房里的人出了事。德寿本欲相请常日为父亲调养的李大夫,正巧子安认识城郊一神医姓黄,更擅千金科。事态紧急,子安立刻驾马前往城郊,把这位黄神医请了过来——”
陈子安微微退后,现出身后的的长须老人来。
黄神医身材矮小,穿着不合身的长衫,背着一个古怪的药箱,只见他一边扶着歪着的帽子,一边暴躁地唾骂道:“呸!臭小子,你这是请老夫么?老夫被你的马颠簸得,连胃都要快吐出来了!我还以为是你的娘子难产了,没想到是你大哥的通房丫头!”
陈子安尴尬鞠躬:“黄老前辈请见谅,实在是人命关天——”
“好了,别说这些有的没了了!病人在哪,快些让我去看看!”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王管家连忙将黄大夫带到内屋彩蝶的床前,前厅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死寂。
陈子盛不悦地皱了皱眉,不管彩蝶和香荠谁是冤枉的,毕竟都是他房里的家丑,他可不愿被外人看见。
谢佳容则是紧张地抓紧了绣帕。
那日在寿宴上,她被香荠害得出尽了洋相,可这个卑贱的丫鬟则是出尽了风头。事后她越想越气,欲杀之而后快,却苦于找不到理由。今日天赐良机,她又怎能不抓住此机会?
至于彩蝶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她又哪里会在意呢?
可没想到,陈子安会突然搅和进这件事来。
不好,他该不会觉得,我是那种虐待下人的毒蝎妇人吧?
谢佳容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健仆暂且退下,脸上泛起了僵硬的笑容:“二郎,不过一些下人的污糟事,岂配烦扰到秀才郎?既然大夫已经到了,子安还是早些回去温书吧。”
陈子安微微动摇,也知今日已经甚为失礼,可他看到香荠的眼睛时,又定了定神。
德寿感觉到了陈子安的动摇,趁着身形的遮挡,在后面抓了抓陈子安的衣袖。
其实,半个时辰前,陈子安在园内遇到德寿时,德寿并没有在急着去寻大夫,而是在焦急寻找一个救星去救香荠。
可当德寿真借着请大夫的差事跑出来时,却又茫然了。大少奶奶和香荠不睦,陈老爷和夫人更是对此事漠不关心。
偌大一个陈府,又有谁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死活呢?
当他碰到二少爷时,已经抱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只能跪下来求二少爷帮忙。二少爷一向对下宽和,德寿只能用自己哭求,赌二少爷对下人的一点怜悯。
“二少爷,求你救救香荠吧!香荠妹妹绝对不是那种坏人,若你不去救她,她今日就要冤死了!”
德寿本来抱着渺茫的希望,没想到,他竟然赌赢了!
二少爷一听香荠有难,便急急策马,连口茶都来不及喝,便去疾驰去城郊请了那个怪老头。
香荠跪在陈子安的后面,也看到了德寿扯衣袖的动作,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德寿跑去向陈子安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