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瞪向兔子的眼睛更凶狠了:这才几天,又认了个什么鬼哥哥?!
肉腿遭受各方视线,实在可怜,鼻子翕动拼命想把自己脑袋拱到崔妙仪的胳肢窝里。
兆道:“泽,我也拜完了,我们走吧。”
他率先走出去,腰间貔貅的玉佩晃了晃。泽也有些奇怪,跟着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听见了小丫头气急败坏的声音:“夏哥哥!你敢不认我,我下次要小花咬你屁股!赵郎!赵郎!”
泽脚下一个趔趄,满脸写着“年纪小小四处留情”的神色瞪向兆。
兆涨红了脸,回头吼道:“谁认识你,你瞎叫什么?!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崔妙仪没想到他会吼她,本就是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性子,刷一下眼眶就红了,比怀里的兔子还可怜三分:“你怎么这个样子!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泽连忙当和事佬:“丫头你的确是认错人了。这位是兆殿下。”
崔妙仪本想说自己知道,可当泽字正腔圆的说“殿下”,她又看到了泽与兆较为相近却低调华丽的服装,愣了一下。
她喃喃:“殿下……?”
兆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后头宫内的嬷嬷也知道皇家气度,没有太过为难,扶住妙仪的肩膀,隐用力量的将她往后扯了半分:“见过太子殿下与兆殿下,还不快快行礼。”
那嬷嬷看兆沉着脸,她知道宫内皇子中,兆算是最倨傲不好相处的,也怕无辜的小丫头被怪罪的受罚,连忙压着她向下行礼。
崔妙仪抱着肉腿,满面迷茫的弯腰行礼后,才回过味来。
他、是个皇子?
不过妙仪从小被崔翕那样傲气的人物带大,向来不觉得皇家高贵在哪里。她抬起头来,看到兆仿佛怕见到她眼神般转身离开,妙仪只是气恼他居然在骗她耍她玩!
泽没想到乡野丫头抬起头来眼眶就红透了,她转身推开嬷嬷就往外跑去,还嚎出了一嗓子:“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
这嚎的毫不娇羞的哭腔,却让兆脚步顿了半分。
妙仪扑出了十几步,拐过一道门,旁边的院内正站着手柱铁杖,吃力找人的崔季明。
这丫头就跟山上滚下来的木桶般朝她撞来,崔季明一把圈住,用手捧住她的脸,凑上前看到了她的红眼眶,连忙问道:“怎么了?”
妙仪也不知道,忽然涌上了委屈,咬着嘴唇就是不说,两腮气鼓鼓:“我生气了。”
崔季明笑:“怎的?”
妙仪:“我讨厌人家跟我撒谎!”
崔季明:“哈哈谁骗你了?谁敢骗你呀?”
妙仪却不说了,死死扁着嘴,只把鼻涕眼泪全抹在崔季明绣金线的腰带上了,差点哭出个鼻涕泡泡。崔季明一把抱起她,就像几年前般,让妙仪坐在她手臂上,笑道:“我刚刚看到这边也有个大佛,特别好看,咱们去拜一拜。”
崔季明小心的用铁杖敲击地面,妙仪哭声渐止,开始带着没咽下去的哭腔给崔季明指路。崔季明迈过红漆的门槛,姐妹二人走到侧院一处金光灿灿的佛像前,崔季明将铁杖放在旁边,跪在软垫上,双手合十。
烟香缭绕,金佛肃穆,妙仪不敢冒犯,凑在崔季明耳边:“阿兄在求什么?”
崔季明笑:“我求得太多了。”
求杏娘肚子里贺拔血脉平安诞生,求贺拔庆元平安归来,求崔家二房能够平安,求一位罪魁祸首在千里之外……万事皆不顺。
她将心里“不得好死”四个字咽下去,最终还是心软,连虚妄的咒骂都说不出。
“那如果求佛,真的能成么?”妙仪问道。
崔季明实际是不信佛的,但贺拔庆元信,她也勉强愿意诚心诚意在佛前众生语多加几句聒噪,只道:“诚心恳求的话,佛一定能听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