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有蒙面的下属低语:“大人,乌尼桑如此警惕,真的会吃那糍粑么?”
陆保坤轻笑,压低声音:“这再警惕的人啊,得意的时刻能拒绝一次诱惑也已经很难了,还能拒绝第二次么?他那么专情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接受侍女的伺候,赶她出来后,哪里还会提防那碟糍粑呢?这可是他们边丘祭祖的习俗啊!他不会拒绝的。”
陆保坤得意洋洋,接着道:“再说,就算真的失败了,他也只会怀疑严翊川。严翊川和寒英灭了他的国,把他当狗一样地整日拘着,他是做过国王的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日子,不恨透了他们么?咱们只用稍稍引导一下,乌尼桑自然而然会认定了是他们要杀他。”
“大人英明。”
陆保坤浅笑一声,正色道:“我方才让你们去杀尽乌尼桑原来身边认识的有可能亲近的人,你们派人去了吗?”
属下俯首:“已经派人去了!不出一个时辰,大人要的人头全部落地!只是小的不明白,大人为何突然要杀他们?”
“笨啊,”陆保坤叹气道,“乌尼桑把我的字条誊抄了放在不同的人手中,他一死便有人将真相公之于众。我问你,若非他原本亲近、又非常信任的人,他能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们吗?我要你们杀光所有可能的人,永绝后患!”
“是!属下明白!大人英明!”
第72章淘气
谢凌安醒时,床榻外侧空空荡荡。
他脑袋有点昏沉,酒醉后的酣睡格外沉些。回了回神,他记得昨晚严翊川怕压到他的伤臂,还特意睡在了内侧,但如今不知去向。
谢凌安抬眸,透过军帐隐约能感受到太阳刺眼的光芒,微微一惊。
他大约睡到午后了,没人喊他。
帐外马蹄声骤歇,帐帘倏地被掀开。严翊川大步流星地跨进来,手里拎了两坛酒。
“才醒?”他把酒放在桌上,偏头问道。
谢凌安半撑起身子,乖巧的点头。
“这倒叫人误会我昨晚做了些什么呢小王爷,”严翊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挨着谢凌安坐下,耳语道,“我可什么也还没做。”
“中郎想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本王今夜奉陪如何?”谢凌安嘴角扬起狡黠的一笑,抬眸望着严翊川,忍不住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
“坏心思太多,怕要说到你明年生辰了,”严翊川悠悠道,“不过奉陪就免了,我怕有的伤兵会受不住。”
谢凌安抿唇笑着,不接他的浑话,仰头见严翊川鼻梁高挺,脸庞棱角分明,下颌上探出一茬短短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剃,是一夜过去的证明。
“胡子拉碴,”他忍不住摩挲着,痒酥酥的,“你回西疆拿葡萄酒了?”
严翊川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他的凌乱的衣衫上,扯了扯:“嗯,鼻子够灵。”
“那你岂非昨晚没睡几个时辰?累不累?”谢凌安捏了捏他的手。
“小事,别记挂,”严翊川道,“你如今喝得这般疯,没有葡萄酒,我怕你腰疼。”
“我好着呢。”谢凌安闻言将薄衾掀开,下榻穿鞋。近日没有军务操劳,腰的确不疼,所以他愈发懒得喝药,令大夫也愈加固执地不肯来偏远的边丘。他的腰伤就这样拖着,好像谁也不提,就已经大愈了。但严翊川记得。
“令大夫还是不肯来么?”严翊川帮他套了靴。
“他啊,向来不愿跑远,差徒弟来了两次就再没音信了,”谢凌安走向屏风,正了正衣领,“先别说这个,你昨日试探陆保坤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