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一行三人来到了位于沙岭市郊的省第二监狱,有单位开具的工作介绍信,他们很顺利地在探视大厅旁边的一间会见室里见到了冯钦福。
冯钦福中等身材,微胖,看上去四十多岁,也许是因为剃了光头的缘故,圆圆的脸盘子显得很大。他从小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以偷窃为生。娶妻生子后,仍然不肯收敛。有两次入室盗窃,因为被主人发现,拿起菜刀砍伤了人,由一般盗窃升级为抢劫和故意伤害,因此被判死缓,入狱改造两年后,因有悔罪表现,被依法改判为无期徒刑。
冯钦福被带进来后,过了很久才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以往来找他询问情况的,大都是身穿警服的人,他在猜测他们的身份。周向南也不急于发问,而是打开一包烟递给他一支,然后自己叼在嘴角一支,他一直叼着,并没有点燃。
他把整包烟塞给大刘,大刘表示从不吸烟,又放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冯钦福已经吸完了一半,周向南才问:“听说你又减刑了,什么时候出狱?”
原来,他因为表现好,从无期徒刑一下子减到了十八年,而且,因为积极劳动,服从管教,确有悔改表现,每年都有减刑。他说:“感谢政府,再有五年刑期就满了。”声音虽然有些沉闷,但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周向南向他表示了祝贺:“祝贺你啊。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有老婆,有儿子。”他回答。
“你儿子多大?”周向南问。
“我进来的时候还不到三岁,现在快十岁了吧。”他弄不清周向南的身份,所以回答得很谨慎。
周向南表明身份后,冯钦福不由地抬起了头,他不知道纪委是干什么的,更不知道来狱中找他的目的。虽然疑问重重,但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们这次来,是想让你好好回忆一下,当年你偷走的那箱纸币里,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记号?电话或手机号码?纸条?或者是其它一些物品?”周向南问。
“这些问题公安局已经问过我多次,箱子里只有钱,其他什么也没有。”他回答说。
“我们的主要工作,是对公职人员行使公权力的行为进行监督,以确保权力不被滥用,同时,严厉打击各级党员干部的腐败和违法行为,给予惩戒,有贪必查,有腐必究,以确保国家队伍的先进性和纯洁性。我说的你懂么?”
冯钦福机械地点点头,好像懂,又好像不懂。
周向南问:“难道你就不想把那位贪腐了十几箱现金的人找出来,绳之以法吗?那些钱不是他用勤恳的工作换来的,而是国家和人民的。对于这样的大贪官,你就一点也不恨么?”
冯钦福的身体明显战栗了一下,张了张嘴欲要说什么,可是接着又低头不语了。
周向南知道他有话要说,可是又顾虑重重。毕竟再有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恢复自由了,如果因为说话不慎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他做梦都在数算着新生的日子,沉默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沉默好久,冯钦福才小声说:“我老婆,她叫宁玉芝……”。
周向南没有让他说下去:“行,那你先回去吧。”又鼓励他说:“好好改造,争取早日与家人团聚。”结束了与他的谈话。
周向南去狱政科办理交接手续,大刘抱着膀子一边摇头一边对郭玲玲说:“真是搞不明白,他来找冯钦福干什么?说了一通废话,姓冯的几乎没有放个响屁,然后就这么完了,这不是就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郭玲玲也有同感:“我也感到好奇,他这是一套什么战术?还以为有什么收获那,却是无功而返。照这样下去,别说三天,就是三年也弄不出个头绪。”
大刘接话说:“也就是三天,他就在咱们一组消失了。到时候我估计没有哪个部门愿意要他,他要么回家种田,要么去遥远的乡镇。这孩子,年轻气盛,非得在南墙上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太喜欢出风头了。”郭玲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