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严晴勃然发怒,“即便你把事情摆到他面前,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已经疯了,得了被害妄想症!”
“那我的被害妄想症是谁逼的!”顾栩言一把把手中的筷子摔下,站起身来,胸中积蓄多年的怨恨喷涌而出,“是谁试图置乔木于死地!”
“把他赶走,隐姓埋名,只能在那种偏远小城里读完大学。京市这么多名校,他丝毫不敢沾染。”
“爸,妈!你们无辜吗?”
“你们从未觉得愧疚吗?”
“哥!哥!”乔木攥住顾栩言的手腕,“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当年的事诸多缘由,乔木也并非全然无措。乔月儿做下的事,都是他的孽,他永远不可能以一个无辜的受害者身份站在这里,听顾栩言对顾城严晴的指责。
“阿姨,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严晴声音冷峻,似乎已忍无可忍,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转身欲走。
只是有一个人动作比她更快,顾城唤了一声严晴的名字,然后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肩,微微点了点头,似在安抚。严晴的身形顿了顿,在短暂的对视里有些许挣扎,又眼神复杂地看着乔木。
乔木有些看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直到严晴妥协的声音响起,不情不愿却有万般无奈——“还是叫妈吧。”
此话一出,不止乔木,连顾栩言也愣住了,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这句话中的含义。
“什么?”乔木机械地开口,目光盯着严晴,反应有些迟钝。
严晴轻轻偏过头,目光移开,似乎不太想与他对视,“怎么?不可以吗?”
她用目光剐了一下顾栩言,音调依旧是冷的,“他都给你了,改个称呼很困难吗?”
她说完这句话,仿佛还生着气,低喃着,“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木不要,她也不算要了。
这样的逆子,打死了干净。
“您说……我……”
“笨死你算了。”顾城在一旁开口道,“走吧,让他自己想想吧。”
“嗯!”严晴轻轻哼了一声转身欲走,又折返回来,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改口费。”
撂下三个字之后便不再停留,“想清楚之后,过来找我要密码!”
夫妻俩去的利落潇洒,留下病房中面面相觑的顾栩言和乔木,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的有些懵。
“哥……晴姨说的,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吧?”他怔怔道。
没有等到顾栩言的回答,只等到了一个吻,顾栩言低下身子,将乔木揽住,像是急需安慰一样,去索取乔木口中的温度。
耳边流过湍急的水声,伴随着胸腔里的震颤共鸣。
“别动。”他还记挂着乔木身上的伤,于是提醒道,话毕,又压了下来。
木木。
木木。
他一遍一遍唤着乔木的名字,炙热而迫切,说着结束了,结束了。
一切的痛苦,波折,窘困尽数消亡,幸福的路七拐八绕终于要轮到他们了,那座不可触及的空中楼阁,如今慢慢下沉,化作滋养爱意的温床。
百转轮回,终得圆满。
只是顾栩言的心里还是很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才能得到想要的结局。
“哥,哥。”乔木有些手忙脚乱,他的手撑在的肩膀上,被吻得几乎发软,却一点都舍不得推开,眼睛里慢慢蒙上一层雾气。
这些年,顾栩言一个人,真的很苦……
一寸一寸捱过的岁月,终于在此刻涤尽污浊,自此山明水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