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大约四十来岁,长得很清秀,柳眉凤眼樱桃嘴,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的女人。就是表情冷冰冰的,不容易亲近的样子。
她容貌并非特别出众,但身上的旗袍很有特色,是墨绿色的窄身旗袍。柔软的墨绿锻底上绣着几枝深蓝的玉兰花,把她的身段和气质都极好地衬托了出来,瞧着十分优雅。
就是她一出口,我就完全没好感了,什么叫来历不明?我总不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吧?这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怎么叫来历不明?
秦老爷子蹙了蹙眉,微微不悦,“月吟,你怎么过来了?”
“老爷!”月吟走过来对秦老爷子欠了欠身,才又道,“听莲嫂说府里来了一位贵客,还是位女子,就以为是炎儿那位红颜知己沈瑜,谁料想是这样一个小丫头。”
原来是秦老爷子的夫人,我记得嬷嬷说过大夫人是去世了,而老爷子一生就娶了两个妻子,这应该是二夫人。
她走到秦老爷子身边坐下,都没用眼角看我眼,对秦老爷子道,“老爷,这真的洛家唯一的遗孤吗?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呢?”
她顿了顿,拉起了秦老爷子的手轻轻拍了拍,“你啊,就是太介怀当年的事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觉得像洛家的后人。”
“月吟,你怎么讲话的?夕儿这张脸你看不出来像谁吗?”秦老爷子把手抽回,更不悦地道。
“老爷,天底下相似的人何其多,你不也觉得我跟某人很相似吗?”
这月吟讲话始终夹枪带棍,我实在反感到了极点。我很想离开了,可又不知道秦承炎在哪儿,总得给他打个招呼。
不晓得是不是月吟戳到了秦老爷子的痛楚,他寒着脸不讲话了,这气氛忽然间就尴尬了起来。我想走,又不知道如何说。
过了好一会,这女人又开口了,道,“老爷,当年你不是有增送一块翡翠给洛家吗?让这丫头把信物拿出来证明便是嘛。”
秦老爷子经她这么一提醒,顿时激动地瞥向了我,“丫头,小百合有给你一块红得像血一样的翡翠吗?是一只凤凰的样子,叫‘玲珑血凤’。”
原来那玲珑血凤竟然是秦家的东西,是秦老爷子赠送给洛家的。这样一来,秦承炎一看到我就拿走血凤就不足为怪了,他的东西嘛,物归原主是应该。
眼下秦老爷子让我拿出血凤,那这么说秦承炎没有把这事告诉他?我现在需要讲出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么?
不,我不愿意!
看到月吟那冷漠的嘴脸,我如果说血凤被秦承炎拿走了,她一定又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讥讽我,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所以就淡淡对秦老爷子道,“对不起秦伯伯,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玲珑血凤,我和妈妈很贫穷,哪里会有那样昂贵的东西。”
“你没有玲珑血凤?不可能啊,这可是秦家给洛家的……”秦老爷子一脸狐疑地道,他可能也震惊到了。
“老爷,我就说嘛,天底下哪有这样巧合的事情,洛家都销声匿迹十六年了,忽然间冒出来一个遗孤,这不滑天下之大稽嘛。你啊你,千万别整天纠结这些事情,在这样下去身子骨都不好了。”
月吟打断了秦老爷子的话,她从头至尾眼底余光都没瞄我一眼,不屑至极。这是我生命中遭受过最无法辩驳的奇耻大辱,向来伶牙俐齿的我,此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