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还是去了。
母亲站在我面前,一边整理着我头上的珠钗,一面赞道:
“我的芸儿,真是个美人呢。”
裙衫很合身,珠钗亦是精致,我看着镜中眉眼精致的女子,
兴许那孟公子只是个普通富户,兴许。。。。我能找到更好的呢。。。。
平阳侯府邸确非寻常人家比拟,只那错落有致的假山都是从江南运回,千金难求,
母亲早早的带我上门应邀,
待客的后院里,莺莺燕燕的站满了许多女子。
虽说母亲花了银钱为我新制了衣衫,可站在一众官家小姐之间,到底是逊色了几分,
甚至透过她们的略带惊艳的掩唇轻笑里,似是听到了“商户女”这般的字眼,
是了,在那些为官之家面前,商户女本便矮了一截,倒是不稀奇。
母亲不知去哪里与谁应酬,只留我一人,周遭都是些陌生面孔,
难免有些乏闷,
于是我便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看着假山顶上的一抹落雪愣神。
却见那个梦中常见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的石桥之上,亦如初见时那般俊逸。
身边站着另一名同龄之人,正对着他的腰间打趣:
“孟兄的心上人,看似不擅针线呐?”
他的腰间,是一只青色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的绣着几支叶子一样的花色,
我却是认得,那是陶莹口中的青竹,
原来,他们早已互生情愫。
“哪有什么擅不擅,我看便很好。”他抚着香囊上错落的针脚,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竟是掩不住的宠溺。
“听说孟夫人已然备好了庚帖准备上门议亲了,看来年关之后,我等便能喝上孟兄的喜酒了。”
他扬唇一笑,却没有反驳之意,竟是承认了。
紧接着,便是一片的恭贺之声。
却在假山不远处,传来两个女子的低声议论:
“听说孟公子的心上人是个商户女?”
“可不是么,还不知便宜了哪家的女子,商户女如何能登上孟家门楣?”
“听说孟夫人极是通透,并不介意出生,孟大人亦是赞同,全依孟公子心意。”
“也不知谁这么好命,遇到了这么好的郎君不说,还有如此开朗的婆母,听说孟家后院很是干净,孟大人成亲几十年,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想来孟公子以后也不会纳妾了。”
“岂止啊,孟大人乃堂堂户部尚书,孟公子亦也是圣上亲封户部侍郎,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唉,到底是你我没有那个命啊。。。。”
议论之声渐远,而我却站在原地不知何为,
许久过后,唯一句:
到底是你我没那个命,
在耳边久久萦绕不散。
不知何时,母亲寻了过来,见我在假山边愣神,不由嗔道:
“寻了你许久,怎的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继而拉着我的手,绕到一边幽径上,指着不远处站立的一个人影道:
“你看那边。”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大腹便便的站在那里,对着我们遥遥一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