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说那什么涉水镇会不会像之前那个镇那么好玩呀?!”也许是经过一轮休整,小翠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无精打采了,声音带着兴奋,眼睛也开始闪出好奇的光芒。
冷若岚轻笑,看着小翠的眼神带着些羡慕,真是小孩子,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了,不像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起如今见着尉迟炫就身体僵硬的自己,真真觉得可悲。见小翠闪闪发光的眼睛依旧定定地对着自己,赶紧摒弃心中那不愉快的想法,笑道,“既然是镇,应该都差不多吧,我也没去过,不知这个涉水镇大不大,如果比之前那个镇大的话,想必会更热闹。”
小翠的眼睛更亮了,“那一定是很好玩的!”仿佛自己已经去到那里,玩了一圈般。
夕语讥笑一声,“你又没去过,怎么就知道好玩了?小姐都说,如果比平凹镇大,才更热闹,又不是一定就比平凹镇热闹。再说,现在还不知道姑爷准备在那里停多久呢。”按今天这赶路的势头,看来尉迟炫是真的急着赶回浩德山庄,恐怕以后路上不会再像之前那么不紧不慢了。
被夕语一打击,小翠的眼神暗了一下,可是瞬间又亮了起来,“也许姑爷还是会让我们出去玩呢!”对呀,上次姑爷都让我们在平凹镇玩了,这次没准也会让我们去玩。
夕语懒得跟小翠纠,凉凉地说:“等到了那里再说吧,你现在赶紧坐稳,别到时把马车给撞坏了。”虽然现在的速度不像之前那般急,但马车还是有点晃,这小翠没个定性,不提醒一下,一不小心看她又要撞车上。
小翠恼了,“哼”了一声,嘟着嘴转过头去不理夕语。什么嘛,竟然取笑我!还是金毛好,我跟它玩,它都很认真跟我玩,不像她们,总是敷衍我。虽然小姐和夕语姐姐对自己都很好,可是她们都有很多事要想,不能像金毛那样真真正正陪自己。自己平时是很好哄,可是自己并不傻,什么是敷衍什么是真,看得清清楚楚。想起金毛,小翠情绪有点低落,安静地坐在角落不再咋咋呼呼了,倒真像夕语说的那样坐得很稳。
冷若岚经夕语提醒,原本带笑的脸变得有点僵硬,眸光更是暗淡了不少,随着低下的头呆呆地落在膝上。是呀,不知道尉迟炫预备在涉水镇逗留多久,按今天这紧赶慢赶的态势,怕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最怕他之后一路都这般急赶猛进,这样自己还能找到机会逃离吗?
夕语见小翠终于安静下来,不再管她,转而看向冷若岚。小姐在想什么呢?以前也经常见她这般安静地坐着,那时只觉得她沉静,今早见了她那副神态后,如今再见她这样安静地低头沉思的样子,总觉不安,担心她胡思乱想。一时间,车厢内沉默得有点诡异,冷若岚自顾想着心事,夕语坐在对面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翠则躲在角落继续想念着金毛的好。
过了很久,都没再听到车厢内传出声音,吕施奇疑惑地转头看向后面,奇了,这么快就没声?不会又都睡着了吧?!他可没忘记上路的第一天见过的情景,只是这时的速度可比那时快得多,这样还能睡吗?最怕马车颠两下,到时滚作一团。要不要提醒一下小石头,叫他留意下呢?
尉迟炫见吕施奇一个劲往后看,连路都不看,直直向自己冲来,本稍稍平复的心,又变得有点烦躁,皱眉沉声道:“吕施奇,你这是想干什么?!”说着一夹马腹,堪堪在吕施奇马前穿过。本来现在马跑的速度就不低,被尉迟炫的马一惊,吕施奇的马受惊撒开蹄子就往前冲,吓得吕施奇猛转过头来,可是此时收紧缰绳已来不及,嗖一下消失在前方的密林中,随之而来的是“啊!”的一声惊叫。
原来两人刚巧走到一转弯处,跑在外围的尉迟炫已转了马头,可内围的吕施奇却忙着看后面的马车,没有转方向,结果差点撞上尉迟炫,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听到吕施奇惊慌的大叫声,朝言的手瞬间摸上腰间的兵刃,眯着星目戒备地观察着周围。张瑞泰也是神情一肃,凝目四顾。可是之后却不见任何动静,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张瑞泰一夹马腹越过马车快速向前头奔去。
尉迟炫侧头看了一眼吕施奇冲出去的位置,随即转回来若无其事地照旧在前方领路。张瑞泰快马追上来的时候,见一切如常,放下心来,只是左右看了一圈,却不见吕施奇,不免觉得奇怪,遂跑至尉迟炫身边,问道:“堡主,吕少呢?”尉迟炫眼眉都没抬一下,淡声道:“去开辟新路了。”
“新路?”张瑞泰更奇了,这好端端的大路不走,怎么就跑去开辟新路了?可是看尉迟炫与平常一般冷静的表情又不像说笑,只得拱手道:“属下明白。”然后调转马头,呼喝一声“驾”又向后跑去了。尉迟炫没理他,继续骑着马往前奔,只是嘴唇却扯了扯。
张瑞泰跑到马车前,复转了方向,照着马车的速度慢慢跑着,“小石头,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山路比较窄,跑在马车后,视线都被车身挡了,前面发生什么根本看不清,而堡主所说的另辟新径实在可疑。
车厢内冷若岚等人也凝气侧耳静听,刚才吕施奇的声音听着似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可由于马车如常前进,后来也没再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所以才忍着没有出来探听。此刻听张瑞泰上前询问,个个都好奇地望向车门,认真听着两人的对话。
小石头笑道:“吕少爷也许不想走这条路,自己去闯新路了。”说话的时候刚好经过刚才吕施奇冲出去的弯口,眼睛顺势瞄了瞄那里,意有所指。只是吕少爷去的时间有点久,不会真的决定自己开一条新路回去吧?
车厢内的三人听得越发糊涂,三双眼睛疑惑地对视了一会,又各自回复之前的状态了。不过张瑞泰倒是明白了,抿嘴一笑,靠边停下,让马车先过去,自己落在后面照旧与朝言并行。朝言自然也听到了张瑞泰与马车夫的对话,只是他也没听明白怎么回事。双眼带着疑惑侧头看向重新回到自身旁边的张瑞泰,怎么回事?
张瑞泰但笑不语,眼睛却看向小石头刚才所看的位置。朝言对比一下前后的地理位置,明白了,扯了扯嘴唇,不再看张瑞泰,目视前方闷头赶路了。只是当马经过吕施奇刚才穿出去的地方时,眼神闪了一下,如果记得没错,这附近的地形好像很陡!猛地勒紧缰绳,马长嘶一声,整个马身都翘了起来,朝言不等它站稳,就直接从马上扑向吕施奇穿出去的位置。在密林前停下,小心地拨开树枝,慢慢前行,在大约距山路一个马身的位置突然冒出一陡峭的斜坡,斜坡只有一两米,本无大碍,可是顺着斜坡往下却是一处看不到底的断崖!
张瑞泰见朝言动作异常,神色一凝,也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跟了上去。见密林后这般景况,眉不觉皱了起来。两人四处扫视一遍,却没发现吕施奇的踪影。两人对视一眼,拉着树枝,慢慢往斜坡下挪去,突然朝言眼一眯,慢慢转头看向张瑞泰对着他轻轻摇了下头。张瑞泰顺着朝言的方向看去,依稀能看到吕施奇扯着一藤条挂在断崖之下。刚想冲过去救他,朝言却又轻轻摇了下头,且神色凝重。
朝言慢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张瑞泰看吕施奇的头。张瑞泰挪到朝言身边,凝目看向吕施奇,眼瞬间睁大,一只腥红的蝎子正趴在他的眉骨处虎视眈眈,仿似他稍不安分就会把翘起的尾尖刺进他的眉心!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有点急,如果看得没错,吕施奇手中的藤条也撑不了多少时间了,所以一定要快。
只见张瑞泰随手捏了片叶子,看朝言一眼,点点头。朝言向吕施奇再挪近了些,也向张瑞泰点点头。吕施奇眼角余光扫到朝言,顿时松了口气,可一想到趴在自己眉骨上的毒蝎,还没呼出去的气又提了起来,焦急地转动着眼珠。毒蝎可能察觉到吕施奇的动静,动了动身体,吓得吕施奇呼吸都停了。朝言指指后面的张瑞泰,示意吕施奇不要紧张。吕施奇见此,放松下来,毒蝎见他安静下来,也不再动,就在那一瞬间,张瑞泰手中的叶子飞了出去,削过毒蝎的尾巴,连同毒蝎一起带离吕施奇的眉骨。吕施奇一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手中的藤条发出“啪啦”一声,断了开来,好在等在旁边的朝言猛趴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张瑞泰见状,滑上前伸出一手与朝言一起把吕施奇拉了上来。
吕施奇双手抱住斜坡上的树木,虚脱地猛喘气,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他实在想不到路的后面竟然是这么一处恐怖的地方。刚才拉缰绳不及,马又受惊,猛冲进来就顺着斜坡往下滚了,好在自己慌乱间伸手扯了一根藤条,否则现在就跟那匹马一样滚下山崖了,不过人倒霉起来真是没办法,那藤条之上竟有只毒蝎子,藤条被自己一扯,那毒蝎子就那么巧地弹落在自己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