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阵静默,男人的嘴角带着冷冽嘲讽和诡异的弧度。那样的神情,像是一边在看一个伟大的笑话,一边告诉她:你别痴心妄想了。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苏伶歌咬着唇,倔强地迎着赫连淳的目光。
她不信!她既然能够在三年之后,鼓足了勇气离开他,也自然有勇气面对未来的一切。三年的时光,她失去的太多。如果继续失去,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她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那一晚,苏伶歌被赫连淳扔出了房间。她不记得自己后面还说了什么,也记不清楚赫连淳脸上后来的表情。她只记得,当她被赫连淳扔出来的时候,他回荡在耳边的那句话。
“苏伶歌,这代价你承担不起!”他说,“苏伶歌,你会求我回来的。你会主动爬上我的床的!”
话是这样说,但是苏伶歌却并没有受到赫连淳的影响。第二天,她就带着自己简单行李从赫连淳的别墅里搬了出来。
想要彻底脱离赫连淳,这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姐姐苏妙歌。这些年来,姐姐所有的医疗费用都是赫连淳支付的。姐姐的病情苏伶歌是知道。即使不用别人告诉她,想来,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当务之急,她不仅要积累够足够的金钱资本,一边给姐姐治病,另一边分期还给赫连淳。
白天的阳光激烈刺眼,苏伶歌拉着行李在大街小巷里穿梭者找房子。脸上被晒得是火辣辣的疼疼,但心里的决定终于付出了行动,还是让她小小的释然了些。
房子未曾找到,她却接到了姐姐医院打来的电话。
“伶歌,不要说我不通情达理,”站在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上了些年纪,布满皱纹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她很是斯文地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苏伶歌,“你姐姐所有的医疗费用到明天就全部用完了,如果明天下午还没有新的款项进账的话,”她说着,伸手拍了拍苏伶歌的肩头,“我们就必须停止对你姐姐的治疗,你们,也要。。。。。。”
苏伶歌知道这一天早晚都回来,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几乎是下意识第九伸手拉住了医生的手。
“安医生,能不能缓几天,我现在真的很需要时间,”她说着,在看到医生脸上迟疑的表情时,害怕她拒绝,又忍不住开口说,“这几年来,都是你在照顾我姐姐,我一直很感激你。所以,我一定不会给你找太多的麻烦。你相信,很快,我很快就可以办妥这一切!”
苏伶歌说着,不知道鼻头上怎么就泛起了一阵阵酸涩。三年前,她那是那个无忧无虑,不知道人间疾苦自己。而现在,她却被逼迫着要面对这些世事无常。这一刻,她甚至只是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借到几寸短暂的温暖。
女医生停住脚步,看着苏伶歌一副难过要哭出来的样子。嘴巴努了几次,最后一咬牙。
“好吧,只有这一次哦。不然的话,我也帮不了你们,”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脸上忽然有阴转晴的苏伶歌,转身之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伶歌,你是这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呢。。。。。”在她的认知里,苏妙歌进入医院三年,她也就认识苏伶歌三年。苏秒歌的医疗费用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些数目,绝对不是苏伶歌靠打几份工就可以得到的。但是这三年来,苏妙歌的医疗费用从未拖欠过。甚至,她所是用的一切医疗设施和用药,都是最好的。她的人生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就算不问,也不难猜出这之间的种种。
医生的叹息和说给她听的话,苏伶歌不是没有听见。她的视线落在姐姐苏妙歌的病房上,嘴角拉扯最苦涩的笑容。
最糊涂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了。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因为接下来,苏伶歌在同一天里,接连失去了两份工作。
第一份工作是在距离别墅不远的便利店里,算起来,她也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将近三年。老板是个光头佬,拖着啤酒肚。但是人却极好,这三年,知道苏伶歌的日子并不好过,明里暗里也都帮了苏伶歌不少。他站在苏伶歌的面前,伸手似乎有些不安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头,满脸的尴尬和歉意。
“伶歌啊,这几年你在店里工作,你的努力和勤奋,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毕竟是小本买卖。很多人,我们确实得罪不起。”他说着,将一个厚厚的牛皮带塞进了苏伶歌的手里。
打开之后,苏伶歌才发现。除了她两个月的工资,她还额外得到了两个月的奖金。
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小公司里,平常空出来的时间,她会替这家公司设计图稿。老板是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从一开始,她似乎就格外喜欢苏伶歌的作品,付给她的稿酬也往往是最高的。
“伶歌,你的作品一直都是我最喜欢的,跟你解除这种关系,我也很难过。。。。。。。”
这一次,苏伶歌没有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了她,“没关系,我了解。”
一天之内,她同时失去了两份工作。她不是傻子,单是想想,也知道这样的小个体,是完全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鸡蛋碰石头的。赫连淳的强大的势力,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和领教过。
整个过程,苏伶歌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她一直在笑,他们来的时候她在笑,他们在不断的说着抱歉的时候她在笑,他们离开的时候他还在笑。苏伶歌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居然也可以这么这么虚伪地笑出来。
如今,她唯一的工作,就只剩下她在会所服务生的工作了。
失去了另外两份工作,白天里,苏伶歌也有了大部分的时间来找房子。但是同样的,她再次遭遇打了麻烦。
原本,她只是想要之找个小些的房子,足够自己跟姐姐居住就可以。开始也是顺利的,她顺利的看房跟房东谈拢价格。可是当她拿出自己的证件要签房屋合约的时候,那些人看着证件上“苏伶歌”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当即就改变主意。任凭她怎么争取,都不肯点头。
这又是赫连淳在bi她妥协的戏码,她知道。
傍晚,苏伶歌嘴唇干裂,一脸虚脱地回到了会所里,仍是一无所获。她看着被她安放在更衣室角落里的行李,从心里到嘴间,都弥漫着浓烈的苦涩味道。
她那么坚定地要离开那个男人的身边,而事到如今,她甚至连给自己跟姐姐一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