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目光扫过,发现画上的女子与方琦的相貌不太相似。方琦长相端正,方雁回却容貌娇俏,可能是随了母亲的缘故。
紫竹又过了几张画像。
沈云绾捏着蜜饯的手指顿了顿,漫不经心地道:“云家不是也有适龄的女子吗?怎么不在这画像上头?”
紫竹短暂地愣了下,马上跟沈云绾请罪:“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这就把云家的小姐们加上去。”
“倒不必多此一举了,让人去给云家送一封请帖。”沈云绾淡淡道。
“娘娘,难道这次来京城的不独云大人,还有云家的几个小辈吗?”
紫竹还不知道宋阡陌已经递上了条陈,上头将云家众人的动向记录得清清楚楚。
“云振的两个孙女,云雅韵十七岁,云妙然还有两个月就满十八了,这二人都未定亲,都盯着殿下的侧妃之位,若是再拖下去,可就成为老姑娘了。”
“可太子殿下如今不在京城,云振凭什么以为他能把孙女硬塞到咱们府里来?只要太子殿下不点头,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是陛下下旨都没有用。”
紫竹面露不屑。
这天下又不是只有太子殿下一个男人,云家却把两个孙女留到这么大,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这你就不懂了。当初云振触怒了陛下,导致云家只能回乡避祸,看似一败涂地,实际上却是以退为进。”
沈云绾嗤笑了一声,对于云振曾经打过的算盘,沈云绾心里面一清二楚。
“娘娘,这话怎么说?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当初云振虽然退出了朝堂,却留下了直言进谏、不畏强权的清名,就连萧夜珩也要领他的这份情。
可实际上呢?分明是云振见事不可为,故意触怒陛下,为的是保全整个云家。
当初他便背弃过萧夜珩,如今见萧夜珩如日中天,又借着嫡孙靠上来,如此趋炎附势的小人,他若是敢仗着曾经的半师之谊倚老卖老,就不要怪自己不留情面了。
“当初陛下想要易储。是周太傅在太极殿外跪了七天七夜,滴水未进,全靠一股毅力支撑。哪怕陛下最后派了许院判救治,仍是回天乏术。
若不是周太傅以死相抗,萧君泽就会被封为储君!
自那以后,周家便离开了京城,回到江西老家,这些年来,一直拘着族中子弟读书,却不让家里子弟参加科考。可是在殿下的心里,一直没有忘记周太傅。”
沈云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初萧夜珩孤立无援,站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一个太后娘娘,一个周太傅,而周太傅比太后娘娘还要纯粹。
萧夜珩是周太傅一手教出来的学生,两人名为师徒,却和亲父子差不多,可是萧夜珩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因为这是他心上最深的一道伤口,至今都没有愈合。
周太傅如师如父,最敬爱的老师却因自己而死,谁又能过去心中的这道坎。
也是因为有周太傅这个“前车之鉴”,云振才会害怕,在陛下给他两个选择之后,云振选择了辞官回乡。
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沈云绾不觉得云振错了,可他不该在多年之后又靠上来,妄想用昔日恩情来谋取太子侧妃之位,如果没有自己,萧夜珩早就是一抔白骨了,沈云绾绝不容许任何人中途摘桃子!
“把云家的两个孙女写在名单上,送到太后娘娘那里,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沈云绾如今贵为太子妃,除了太后,就属她的身份最为贵重,对付区区一个云家,何必费心思去用迂回手段,皇权下头,以云振的软骨头,还能顽抗到底吗?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
自从沈云绾被册封为太子妃后,还是第一次举办宴会。
太子府里张灯结彩,这几天库房大开,各色器具流水一样地取出来,只为办好这次的宴席。
“本宫记得,甲字号房里有着两株尺高的红珊瑚,把它们摆到花厅里头。”
“启禀太子妃娘娘,甲字号库房的钥匙还在翠屏姑姑那里,翠屏姑姑一大早便出门办事去了。”
沈云绾目光微怔,自从翠屏上次被自己罚了后,自己竟是一次都没有看到她,显然翠屏有意在避着自己。
沈云绾又好气又好笑。
她懒懒地撩了下眼皮,瞥了一眼回话的辛夷:“偌大的太子府,难道就只有一把钥匙,连备用的钥匙都没有?”
“启禀太子妃娘娘,是因为甲字号库房里的东西都太贵重,因此,当初锁匠就只配了一把钥匙。”
闻言,沈云绾冷冷道:“去把卢长史请来。”
库房钥匙竟然不在他这个长史手里,沈云绾需要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