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晗之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完全不符合他以往滴水不漏的形象。
何烜心中一动,目光一瞥,看到二弟何放就站在距离太子府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匆忙赶过来的。
何烜皱起眉。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宫里当差吗?
卢晗之习惯了给人挖坑。
将何烜的神情尽收眼底,卢晗之故意说道:“你那二弟都已经娶妻生子了,还要你这个做哥哥的给他擦屁股。我说何大人,你丧妻之后没有再娶,膝下就一个庶女,这是把弟弟当成儿子养了吧?”
“我们威远侯府的家事,就不劳卢大人操心了。”何烜早就领教过卢晗之的刻薄了。
卢晗之挑了挑眉:“我不过说了一句实话。”
他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还挺羡慕你们威远侯府的兄友弟恭。若是我,上头有一个兄长压着,训我就跟训儿子一样,这不是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爹吗?我早就和他翻脸了。”
卢晗之故意把话说得粗俗,就为了在何放的心里种下一根刺。
何烜哪能猜不到卢晗之的用意。
但他教养使然,说不出太难听的话,只是冷下脸色:“卢大人挑拨离间的手段也太粗浅了,堂堂男子,何必学那些三姑六婆。”
这是讽刺自己跟三姑六婆一样搬弄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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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晗之潇洒地挥了下折扇,故意曲解何烜的意思:“何大人这是看不起妇人吗?当朝太后娘娘也是妇人,何况何大人还是妇人生的。”
“不可理喻。”何烜连招呼都没打,有些失礼地径自甩袖离开。
见状,紫竹以袖遮面,吃吃笑道:“还是卢先生您厉害,这种伪君子,太子妃娘娘还要以礼相待,奴婢都替太子妃娘娘憋屈。如今,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这丫头倒看起我的热闹了。”
卢晗之微笑着用扇子虚点了一下紫竹。
“这混账东西都跟太子妃娘娘说了些什么?”
卢晗之边说边往府里走。
“卢先生,要是让太子妃娘娘知道,奴婢在外边传娘娘的小话,奴婢可少不了一顿板子。”
紫竹的口风紧得很。
“得,你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卢晗之不想这丫头这么狡猾。
“那您还明知故问,这不是故意为难奴婢吗?”紫竹撇撇嘴,一溜烟地跑了。
卢晗之失笑道:“这丫头,在太子妃娘娘身边倒是学聪明了。”
竟然连自己这个前上司的面子都不卖。
……
何家兄弟那边,何放明知道卢晗之是不安好心,还是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头。
“大哥,都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无能,还得让你给我低声下气地收拾烂摊子。”
“太子妃娘娘是储君之妻,身份贵重,我在太子妃面前自当恪守臣子的本分,何来低声下气一说。”
何烜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
“至于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我兄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还记得祖父临终前的叮嘱吗?祖父让我们兄弟二人守望相助,踵事增华,决不能堕了先人的威名。”
“而且此事怪不得你,要是有错,也错在我这个做兄长的行事不周,而你不过是奉命行事。”
虽然大哥没有像从前一样教训自己,还把过错都揽在了他的头上,可何放心里更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