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眼前,他快活地看了眼黑暗里母亲的轮廓,想着,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了。
凌亮在学校门口和小鹏告别,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去往教室。
一直到看不到人影了,凌亮才转身回何家。
何思辰破了相,往日里的一张俊脸上有多处淤青,他这样有损公司形象,自然不能正常工作。
和上司请了两天假,何思辰此刻靠在阳台上,愁眉苦脸望着在小区里也能看到的高耸入云的庞大建筑。
在那栋大厦里,四十层朝上有一间独属于他的办公室。
但那间办公室随时可能易主。
职场斗争异常冷酷,被他暂时踢下去的几个竞争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的真皮座椅还没坐热,就不得不厚着脸皮去请假,他敢打包票,一定会有人趁他这两天不在搞事情。
何思辰愤愤地捶了下阳台的栏杆,一回头正好看见始作俑者回来了。
他沉着脸上前要找人麻烦,但人家轻飘飘往他的方向望了望,快步回到了卧室。
很快,何思辰听到走来走去的声音。
他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冲过去一看,果然,凌亮在清理他的东西。
何思辰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阻止凌亮了,可在脸上又挨了两拳后,他也只好退出去,看凌亮把他所有的衣服鞋子随意拢到一起,一股脑扔到门外。
然后,人家当着他的面就把门甩上了。
何思辰去拧门把手,毫无疑问,上锁了。
少了何思辰的东西,卧室一下空旷了许多,凌亮惬意地在布艺沙发上坐下,思索起这个任务该怎么做。
虽然他很讨厌何思辰这个人,但也确实无法否认他过人的能力。
何思辰才三十出头,已经成为了一家跨国公司在国内分部的营销总监,未来不可估量。
他外形条件优越,薪资又高,为人成熟稳重,家中父母钻营了大半辈子只是个小领导,如今还退休了,但他们从前的工作单位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
何思辰就是属于那种大爷大妈略微了解一点情况后,会为自己的女儿惋惜不已的金龟婿人选。
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没错。
原主上辈子和何思辰共同生活了十年,但她其实并不如何了解她的丈夫,她也没有机会了解。
何思辰从不和她说工作上的事。
原主不清楚何思辰在公司是什么职位,只知道自己与何家人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丈夫每个月只会吝啬地给她一千块,让她省着点花,同时要处理好家里的各项开支。
原主在何家的处境连别人家的保姆也不如。
何思辰是个脑回路特别奇怪的人,他发自内心地觉得一千块是够用的。
一个没有社交活动,被他拘在屋子里,只需要负责一日三餐的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他想不起来何家人吃的饭菜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孩子上学不是光交学费就行了,生活中的突发状况在他那里是不存在的。
原主没有收入来源,手头拮据时就得向何父何母求助,这两人每次必然要把人奚落得掉层皮,还不一定会给。
何家人一向善于踩碎别人的自尊心。
但是,何思辰对他的父母,对他本人的生活质量是相当重视的。
何家在地下车库有三个车位,在本市许多奢侈品专卖店是白金卡客户,应季的衣物基本上都是定制的。
何思辰之前想在三环买房子,被何父何母阻止了,他们用积蓄给儿子添了点钱购入了一套商铺。
两人这么多年的领导不是白当的,挑选的商铺地段特别好,过去那地方不受重视,这两年市政重新规划,把当地纳入了经开区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