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嫌阅读得不够快,一颗头颅向外挣扎,竟然从体内生长出一具躯体,站了起来,与本体分开。
其他头颅如法炮制,各自从本体内走出,又眉心生眼,掌心生眼,甚至连十指的指端也生出一只只眼睛,眼球转动,飞速阅读陈实部的讯息。
天听者将陈实单列一部,记载他的日常饮食起居,他与什么人遭遇,他说了什么话,哪些地方值得警惕。
卷宗无人自翻,哗啦啦一页页翻过去,很快庄无咎便翻阅了十分之一,微微皱眉,其他三个庄无咎各自走来,与他肉身相融合,一颗颗脑袋相继隐没在他的身体里。
「不对。天听者记录的东西,完全不对。」
庄无咎抬手一挥,桌子上的卷宗顷刻间烧成灰烬。
天听者的记录中,有用的东西也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假讯息,想从铺天盖地的假讯息中寻找到真的,简直难如登天。他甚至还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真讯息,会不会是陈实故意留下的圈套,所以不如索性不看。
「孩秀才很有意思。能够得到真神赐予先天道胎的人,果然非同小可,就算没有道胎,也绝非常人。」
庄无咎赞了一声,低声道,「我很想知道,拥有道胎的你如果能活到现在,该会有多强。我很想再见一见你,不过,还是正事要紧。」
陈实回到陈府,张悠已经在陈府门前等候,黑锅就趴在旁边的木车下。
张悠笑问道:「小陈大人,是否已经见到庄无咎了?」
陈实诧异的瞥了黑锅一眼,问道:「小张大人如何知道我会见到他?」
「因为我已经提前见过他了。」
张悠道,」我本应该先通知你,但是庄无咎来头甚大,让我只能在你们相见后,才敢在这里与你相见。而且,必须要藉助黑锅的力量,蒙蔽天听者的认知。」
陈实抬手请他入府详谈,笑道:「小张大人知道黑锅?」
张悠笑道:「前几日,家祖在西京,察觉到小陈大人身边有神秘高手,试图改变四周人们的认知,便知道是黑锅所为。至于去陈府详谈,那就不必了,陈府已经被各大世家渗透成筛子,还不如在街上说会子话。」
他迟疑一下,道:「我能告诉你的不多,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十一年前,我张家前宗主被人唤醒,听到先天道胎出世的消息,于是带著年仅八岁的我直奔新乡县城而去。」
陈实身躯微震,不由打个冷战,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黑锅也突然间精神抖擞,从车下爬出,来到街道上,警惕的四下望去,提防有人窃听。
「张家在西牛新洲五十省,到处都有势力,都有眼线,因此真神赐下先天道胎的事情,我张家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张悠站在墙边,回忆往事,道,「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族中长老唤醒前宗主。那时,我已经被当做下一代宗主培养,因为我八岁时获得了一品神胎,紫玉神胎。但族中所有长辈都认为,先天道胎更胜一筹。因为神胎被割下后保存不了多久,所以前宗主必须带我前去。我到了新乡县后,发现被家中长辈带过来的孩子不在少数。」
他娓娓道来,述说关于新乡县那件事的记忆。
那时,他才八岁,不知道大家都抢的先天道胎意味著什么。他也不认识什么人,不知道其他孩子来自何处,但前宗主对这些孩子背后的长辈却很熟悉,遇到了便会开几句玩笑话,大家哈哈大笑,相互打趣。
现在想来,那些孩子必然也是其他世家极为重视的苗子,由族中宗主级人物带著来到新乡县,试图夺取先天道胎,就地移植。
「我虽然记不太清当时的情况,但可以肯定,十三世家,基本上都有份儿。」
张悠道,「除了十三世家之外,前宗主还对一个孩子很是尊敬。他便是幼年时的公子,前宗主也称他为公子。」
陈实扬了扬眉,公子也参与到当年的那场争夺之中?
「公子的年龄比我大一些,已经十二三岁了,与现在的你差不多大。」
张悠道,「除了公子之外,前宗主还对几个衣著古怪的人很是尊敬,与他们谈笑风生。大人们说话,我们几个孩子便聚在一起玩,那时大家都未成年,没有什么心眼,因此玩得很开心。至于大人之间的交锋厮杀,我们是不过问的,也不仇视对方,哪怕是对手。这其中,便有庄无咎。」
陈实轻轻扬眉,道:「公子曾经说过,他知道到底是谁夺走了先天道胎,莫非这个人便是庄无咎?”